念章正反面,镌刻上去的“某某演习纪念”,就足以令人自豪和激动好一阵子了。
新来的姚政委在讲话时,也强调了参加这种大型演习,是我们当兵的光荣所在,对我们炮兵部队而言,这是一个全面摔打和锤炼的过程。
他希望全团官兵统一认识,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高度重视,百倍珍惜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努力向上级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部队里搞政工的干部,在宣传鼓动这方面,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些话可以反复使用,而没有一点点违和感。
当然了,这也应该感谢我们伟大华夏民族的先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所创造出来的汉字。
君不见,只是简简单单几个汉字,组成的一段话里面,在不同的环境下,由不同的人说出来,它就可以生出好多种意思。
下半年搞演习,那上半年我是不是得抓紧时间完成一件事?听课的梁荆宜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两个字——探家。
带完新兵后,他是准备找连队干部请假的,可当时连队几个领导都是“空降兵”,他想等与领导彼此熟悉了再请假;
后来,连队放出风声,说营里要搞后勤生产评比,他担心班副张明黎带着新兵为六班争不到好名次,又把请假这个事,往后推了推;
等草木灰和粪坑检查的风声一过,哪里知道副营长陶炼又整出一个菜地走廊种佛手瓜的妖气,他想的是等佛手瓜长势趋于正常了再请假;
谁知,专业训练开训动员会上,团领导又说下半年要举行大演习,这个任务重,重到让人既开心,又紧张。
其实,专业训练他是不担心的,甚至他觉得利用这个时间段探家,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去年参加团教导队的“预提骨干集训”,他的炮长专业学得还不错,虽然不及二连的李寻欢那么优秀,但是相较于其他同年兵,他还是有一定优越感的。
尽管今年的这批炮班长,大多都是去年留下来转的士官,他也不惧这些人,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底气。
记得之前上山砍草的时候,老班长宗儒麟故意问他:“小伙子准备什么时候探家?”
他当时责任感满满地说:“班里的事,我暂时放不下,等我捋顺了就请假。”
猛翻白眼的宗儒麟当场揶揄他:“你特么的是不是以为地球离开了你,就不能自由旋转啦?”
他一时语塞,觉得自己说得很在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哎,班长说得对,连队未必离开了我这个六班长,它就不能正常运转了不成?笑话!
我是该把探家,提上议事日程了。
父母、亲人、朋友,还有通信达一年有余,却没有收到她几封回信的余舒雅,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他心头的牵挂。
从去年老兵退伍之前,他收到余舒雅寄来的明信片后,这都等到新兵下连了,他望眼欲穿的第四封信,还迟迟地没有到来。
难道俩人之间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一想到这个问题,他想探家的念头,便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年方二十的小年青,对待感情问题那就是一张白纸。
或许在班里的新兵们面前,举手投足之间他会装得对异性很老道、很成熟、很无所谓,其实不然,他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种状态,都是假象。
他内心对异性是渴望的。
体现在感情上,就是希望找到一个可以倾诉苦闷和分享快乐的异性对象,如果互有好感,能在某些方面找到共鸣,那就更好不过了。
而余舒雅则是他目前认定的唯一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