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上空,离开那座宅子的颜粟与袁淳山,一同御风而行,瞬息百丈,很快就长掠数里。
袁淳山两只小眼睛骨碌碌乱转,瞅了瞅一旁的渔夫汉子,他耷拉着肩,询问道:“颜道友,你说那皇甫中庸对我们这样的人,心里是一个什么态度?”
颜粟一瞪眼,对老酒鬼的故作不知显得不屑,他御风更快,要与这家伙拉开距离,然而袁淳山就像那牛皮糖似的,黏在其后,紧追不舍。
颜粟便放缓速度,声音冷淡道:“他的态度你能没见到,你我自进屋,从始至终他屁股抬都没抬一下,还不够明显。”
袁淳山摸着下巴,点头又摇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那他是瞧不上我们?也是,万万里辖境的北域,眼看就要大一统,作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鱼漏底掌舵人,不将我们这些武夫放在眼里,也无可厚非。”
“老酒鬼,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玩这样的伎俩也不嫌掉价。”颜粟干脆停下御风,站立虚空,直视着袁淳山。
袁淳山也跟着停立虚空,嘿嘿笑道:“我看那老东西不顺眼。”
颜粟讽刺道:“能比你老。”
跟着又道:“看他不顺眼,你一剑劈死他啊,咋了,不敢啊,那你说个屁。”
袁淳山嘿嘿笑着,就是不说话。
既然停下,想到先前之事,颜粟便出言问道:“你是在荒城内并未感知到那昆一的气机,才应下的吧?”
袁淳山也不狡辩,但是说道:“没有感知到,可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颜粟点头,“那倒也是。”
随后二人都不再言语,就要往相反方向御空离去。可就在这时,颜粟又忽然叫住了袁淳山,笑容真诚地对他说道:“袁道友,希望你别被那人打的神魂动荡,跌出神窍境界。”
语气一转,“到那时,可就别怪我这个相识一场的道友,第一个落井下石打死你。道友也明白,如我们这样的境界,属实难杀,但并非杀不死。颜某可是惦记你身后背着的那只暗藏玄机的神兵品秩的紫色鎏金葫芦好多年了。”
袁淳山凝视着他,视线落在颜粟别在腰间的三叉银钩,笑容灿烂道:“彼此彼此。”
二人身形在话落后,刹那间消失原地。
天上雨幕,在这一刻,如海面浪花,四散迸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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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外,城门不远处,一处供路人歇脚饮茶的简陋茶棚里,一对主仆因为雨势骤然变大,不得已来此躲雨。茶棚里,除了这对主仆外,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大家的目的基本一致。
茶肆老板坐在棚子门口的长凳上,目光来回在这些人身上巡视,心情如这阴雨一般,不太好。
心中想道:“我开茶铺,是与人方便,但也是靠这门手艺维持生计。你们这些人倒好,来此避雨,怎地吝啬到连最便宜的凉茶都不舍得点一碗。尤其是拿着一杆老烟枪的寒酸老者,他甚至连凳子都不去坐,一副生怕我问他要钱的样子。”
茶肆老板越想越生气,狠狠一掌拍在屁股下的长凳上,内心更是鄙夷无比,就这还出门带着个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