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调侃道:“这门技术活,是我皇甫中庸入朝为官以来,一路所向披靡,节节高升的根本所在,毫不夸张的说,在下拍马屁的造诣,早已炉火纯青,能于不知不觉间,润物细无声,拍的人飘飘然而不自知。”
颜粟点点头,“有所耳闻。”
紧随其后,颜粟不再搭理皇甫中庸,再次转头看向天幕,视线缓缓下移,最终落在西厢房屋顶檐上,那里不知何时蹲坐着个云纱碧衣的精瘦老头。
老头长得贼眉鼠眼,个子很矮,腰间系着一枚酒葫芦,身后还斜背一个足有腰间那枚四个大小,材质罕有的紫色鎏金葫芦。
老头蹲在那里,有一现象,令人咋舌无比。
不管那“哗啦啦”滴落的雨水,有多少淋在那老头身上,老头身上却丝毫不见淋湿。头发、脸颊、衣服、鞋子、葫芦,一样都没有,甚至连一点淋湿迹象都看不到。
好似那人从来不存在一般,整个人宛若虚无。
那场景,天上雨幕,落其身,如若未落,其气象,仿佛褪去凡胎肉身的神袛,洗尽铅华,便成琉璃金身。就好像,凡此天地世俗种种,吾不愿,则不沾吾身,眼下,雨亦如是。
老头冲着看过来的渔夫汉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缺了一颗门牙的韭黄牙齿。
颜粟对那老家伙的刻意显摆,不屑一顾,随手一弹,弹飞面前的一滴雨水,雨水不散,去势如虹,转瞬间与那老头擦肩而过,砸落在西厢房的房顶,雨滴落处,刹那间砸出一个井口粗的窟窿。
老头有些生气,站起身,卷起袖管,愤愤道:“颜粟,这么些年没见,你还是这臭脾气,是不是讨打,来啊,打一架,怕你我袁淳山就是你爹。”
颜粟突然嘿嘿笑起来,对于这老家伙的做派,懒得搭理,转而说道:“老酒鬼,你去满城找酒这会儿功夫,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老头哈哈一笑,下一刻,身形蓦然出现在偏厅里,他笑呵呵拿起桌上的一只杯子,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禁有些皱眉,是茶不是酒,他嘴上说道:“不亏,对老夫来说,有酒无戏尚可,但有戏无酒,那就实在是差强人意了。”
名唤袁淳山的矮小老头,将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两只小眼睛眯缝着看向皇甫中庸,调侃道:“皇甫大人,可是有些年头没见了,你这苍老的速度,比的上剑修的御剑之术啦,着实不易啊。”
皇甫中庸笑容牵强,“大人二字,折煞晚辈了。”
袁淳山一抖肩,既然此地无酒,那就只能喝自己的了,他取下腰间酒壶,对着猛灌了一口,这才说道:“皇甫大人说笑了,你这声晚辈,我这个糟老头子可不敢答应,否则被你卖了,老夫还要笑眯眯给你数钱。崩看你现在张嘴前辈,闭嘴您老的,说不定心里在怎么算计老夫呢?”
“您老说笑了。”皇甫中庸笑容可掬道。
袁淳山把酒葫芦重新系回腰间,头也不抬地说道:“没说笑,不然你问问颜粟,他敢答应吗?”
皇甫中庸有些语塞。
袁淳山又道:“还是说一说老夫要拦阻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