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匣方庭院东北角,三草亭。
从东方胜微皱的眉头,不时捋动鬓角白发的频率来看,早已没了将这局棋对弈到收官阶段。项北举子又回子,悻悻笑着,轻拂衣角,开口道:“大哥,只是开局而已,不必过分忧虑,现在的局势不存在敌暗我明的顾虑,真真正正摆在台面的阳谋。
以你我三人在此经营多年的底蕴,就算他是那位唯一的儿子又如何?那位已经不在了,一个糖罐里面长大的小鸡仔,当真以为没了家族长辈的护佑,他还能拿大庆小王爷的名头耀武扬威?在荒城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那位活着时号称万夫敌的莽夫来了,一样得对我们客客气气,遑论他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儿子。”
儒士打扮的项北,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唯有眼眸之中跳动的神采,显示出他当前何等的意气风发。
说完这番话后,他还不忘回头望向看着月色发呆的楚笼,微微一笑,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直接道:“三弟,你说二哥所言对否?”
楚笼像是没听到项北的话一般,神情不见丝毫变化,只是将看向月色的目光,转移到院落正中央那口大水缸中的那轮倒影,口中呢喃道:“我想到了,那杆剑戟的锻炼缺少勾连剑意的回旋,若是加一只……”
项北无奈回头,与东方胜对视一眼,二人无声而笑,齐齐摇头。
楚笼“器痴”之名,在整个荒城地界,早已不是只“拘押”在城主府的隐秘,俨然是天地之间吾眼中唯器也。
“正策,这番话可不似从你口中说出。”
收敛心神,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楚笼身的东方胜,也不再关注棋盘略占风的局势,缓缓起身,走向草台处,凭栏而望西南。微风吹拂,带动老人的满头白发,夜色下,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中,锐芒乍现。
项北甩了甩衣袖,身体后仰,轻笑道:“偶尔大放厥词,无伤大雅。”
一名倚靠在廊柱下,六感闭合半晌的妙龄少女,正百无聊赖地摆弄一只攀爬缓慢的乌龟,频频将其放回池塘边的起始点,俏脸不时露出娇憨的笑容。
当少女看到亭子里大老爷起身,慌忙跟着站起身,一脚踹飞那只被她取名“狗腿”的小乌龟,身形欢脱的来到亭中,先给二老爷沏一杯香茗,接着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棋盘残局,口中絮絮叨叨念叨着:“老爷们,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像是二老爷您现在喝的三等茶叶,那也是好几文钱一两,诸如白菜,昨儿才一文钱一箩筐,今儿就要两文钱,南市开市的猪肉十五个铜板,到了北市,价格翻了一倍不止,明早我还得起个大早,为了省下二十个铜板,我容易吗?
几位老爷要是没其他事儿,小桃红收拾完棋盘,就不侍候了,明儿还要起个大早,赶完南市去东珠坊买串翡翠手镯,那东西,我可是盯了好几天了,眼馋的紧。”
“小桃红啊,也不知道以后谁有那么大福气能够娶到你。”项北抿嘴轻嘬一小口茶水,眼神玩味儿,地看着面前手脚麻利的小丫头,说出来的话语中的褒贬意味参半。
“还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