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擎苍目光微凝,不疾不徐道:“典方褚,以你这等身份,玩抠字眼的游戏,跌不跌份?”连如玉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弧度,脸上故作诧异表情,“段兄这就动了真火?当年善好以隐忍不发、心机深沉,得一个长袖善舞好名声的“段伯侯”,怎么如今身居高位,反而隐忍的本事了许多,还是,升任城主府首席谋士,脾气见长?”“真当是一场故友重逢的回忆往昔,彼此叙旧?”段擎苍右手拧转酒杯,面露讥讽,不屑道:“想当年以话少,做事务实着称的“典一垄”,怎么现如今起话来,跟个深闺老娘们似的,啧啧,怨气贼大……”连如玉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或许是这些日子里见惯了某饶某个动作,不知不觉间大受影响,一样做了个双手拢袖在前的动作,只是一瞬间又猛然意识到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不禁哑然失笑。对于“故交好友”这番连带二者读书人身份皆骂的讥讽言辞,连如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中所想,“我是深闺怨妇,你段擎苍此刻嘴脸,不是犹如那泼妇骂街,更加有辱斯文。”连如玉突然觉得与这个活了几十年,眼界还在脚下,心胸狭隘到容不下同类高名的段擎苍,在言语上一争高低,无甚意思。他喟然长叹一声,脸上表情宛若历经沧桑的岁月老人,顾自摇头,碎碎念道:“焉不知痴长几岁,活着不如狗,越活越回去,可悲可叹……”段擎苍仿佛完全没有听懂连如玉意有所指的嘲骂言辞,眼睛盯着手中那盏琉璃酒杯,依旧在缓缓拧转。段擎苍置若罔闻,作为徒弟的杜玉明却是闻言暴怒异常,先前在连如玉那边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悄然退至师尊身旁的杜玉明,此刻脸露狞笑,盯着那个覆了一张面皮,浅淡记忆中,还是几年前,对方惶惶如落水狗,被驱赶出城时的匆匆一瞥,好一个“文能安邦定国”的名士风采,他冷言道:“前辈是否还记得当年城楼下数百文仕夹道送行的风光场面,前辈风采,熠熠绝世,人间无双啊。”连如玉仰头看着吊梁,轻声吆喝道:“嘿,夜深了,谁家家犬没拴住,半夜出门乱吠,吓着人了,得赔钱。”“你”,杜玉明顿时气的脸色一片铁青,这些年自诩养气功夫高过其他“三乱”的他,在这一刻,什么养气,什么城府,什么隐忍……统统被之抛诸九霄云外。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余下一个念想,要让对面桌那个落了自己面子,侮辱师尊的丧家犬,后悔出现在香酒楼,要让其生不如死,种种折磨饶手段,已经开始在杜玉明脑海中盘桓,只待加诸对方身上。这个时候,段擎苍突然一声怒喝,反手一巴掌抽在杜玉明的脸上,“作为辈,这里哪里有你话的份,还不滚到后面去。”杜玉明被这一巴掌抽的脑袋发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依照师尊所言,退往身后站定,当其渐渐回过味儿来,再看向那连如玉之时,一双眼睛猩红嗜血,仿佛要吃人。连如玉淡淡瞥了一眼那两师徒,一个欲唱双簧,却没得到想要回应的师傅,一个自诩聪明,看透人心,却被三言两语激的方寸大乱的徒弟,不禁轻笑出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