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爷,情况,情况有些不妙……咱们死了十几个弟兄,还是没能突出去……”
临近子时,李春来正在地图上做着推演,继续完善他的计划,陈六子这时有些毛躁的过来汇报,脸上充满沉痛与愤怒。
“嗯?”
“现在情况如何?”
李春来眉头登时也止不住皱起来,眼神凛冽。
陈六子忙恭敬道:“帅爷,鞑子在码头南北又加了数道防线,仅是游骑怕是就不下四五百人,咱们想接应快船过来,怕是,怕是不太可能了……”
“狗艹的!”
李春来狠狠啐了一口,负手来回踱步。
陈六子怎敢多言?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半晌,李春来这才道:“既然无法过来,便先让他们退到安全区域吧。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另外,此事要做的巧妙些,即便是旅顺的儿郎,也皆是宝贵,不得乱消耗这些宝贵性命!”
“是!”
陈六子恭敬一礼,心底里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快速去传令。
……
待陈六子离去,李春来的嘴角边却是露出了一抹冷冽。
今晚的局面,显然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依照此时这个时代的信息传输速度,便是后金,至少也得有个一两天的缓冲区。
更不消说,毛文龙那等人物,本就机警不说,又会算命,而且在镇江与宽甸地区,已经是有了不弱的群众基础。
除非是毛文龙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后金军又哪可能这么快便抓到核心?
想着,李春来的眼神不由越发锋锐,嘴角边那冷冽的笑意也是更甚!
现在这般局面,就看谁更有耐心,更能稳得住了!
……
“呜~~呜呜~~”
因为李春来这边退了一步,这一夜倒是颇为安稳,但次日一早天色刚亮,后金军战阵中便是响起了刺耳的号鸣声。
与昨天的那等虚张声势不同。
今天这,老奴似是动了真火气,要跟李春来来一场硬碰硬了。
不仅镶蓝旗、镶白旗出了十几个牛录,正黄旗和镶黄旗也有三个牛录出阵,另外,两红旗,正白旗,正蓝旗,也皆是有牛录出战。
站在旅顺城头上李春来的位置,放眼望过去,旅顺西城包括北城一部分的这大片区域内,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身影。
而且,鞑子还动用了不少的牛皮战车!
至少得七八十辆!
而无数可怜的汉人奴隶,就像是蝼蚁一般,卑微的在他们的战阵中来回穿梭,做着做苦最累的体力活。
“帅爷,情况有些不妙哇,这帮狗鞑子,怕,怕是玩真格的了哇……”
张盘这时已经校对完他部的防务,忙快步来到了李春来身边,刚毅的脸孔上,那等凝重与担忧,已经有点遮不住了。
李春来对张盘点了点头,却并未着急说话,而是又淡漠的看向了眼前的这一幕纷杂。
之前,阿敏虽是搞的气势汹汹,颇为刚猛,但整体上,他还是比较单薄的,或者说,太过轻敌的。
但此时,情况已经全然不同。
最直接的变化,便是这些牛皮战车了。
后世,总是有人以为后金鞑子野战强,而攻城很弱,这显然是个很错误的想法。
就如同‘木桶效应’,这些女真鞑子骑兵都这么强了,难道,步战就会弱了?
无怪乎是他们的主子,肯不肯下血本的问题!
比如眼前这些牛皮战车,正是攻城的利器!
凭借这些经过很多工艺加持过的牛皮,包括一些其他动物皮毛,以及湿棉被等拉起来,恍如风帆一般的防御。
不仅可以阻挡城上敌人的攻势,更是可以以此为掩护,利用他们的射术,对城上敌人进行反压制。
李春来此时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就算是青州左营的精良鸟铳,莫说七八十步了,便是二三十步乃至更近,也是绝别想攻破这些牛皮战车防御的。
乃至,就算是小口径的火炮,都不一定能破防。
老奴这,俨然是要下血本了!
“老张,你怎想的?”
忽然,李春来看向张盘,反问道。
“额……”
张盘楞了一下,转而也回过神来,眼神陡然变的狰狞:“帅爷,已经这般了,咱们的退路都被鞑子掐死了,还能怎的办?跟狗日的拼了哇!就现在这般,我还就不信了,他们不死个三两千人的,能攻到咱们旅顺城上来!”
李春来不由哈哈大笑:“这不就结了?”
说着,李春来重重拍了拍张盘的肩膀:“别慌,咱们现在有这么多鞑子首级在手,怕个毛的?便是现在便死了,那也值了!”
张盘转瞬也反应过来,忙是重重点头:“帅爷,都是卑职孟浪了啊……”
李春来哈哈大笑的在张盘的胸口锤了一拳,笑骂道:“行了,你盯防务吧!对麾下儿郎们,要以鼓励为主,不要太过苛刻!”
“是!”
……
张盘离去,李春来嘴角边不由微微掀起了一抹弧度。
他此时,非但不怕老奴现在便攻城,反而就怕老奴不来攻城的!
之前,数场连绵战事,虽是已经消耗了李春来的不少存货,但目前,还有六成左右。
但这玩意却并不能只这么算的!
旅顺此时再怎么说,也是大明的本土,城中还是有着不少火药及核心物资存货的。
经过昨夜一晚上的辛勤赶工,青州左营的辅兵们,已经是制造了不少的次品。
饶是效用力肯定不可能有制式装备那么犀利,但是,‘听个响’,乃至是造成一些杀伤力,显然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