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得知此时后金内部的变化,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抓几个俘虏来审问一番了。
但鞑子毕竟是刚刚逼临旅顺,士气正盛,而张盘为了旅顺的防御,也是殚思竭虑。
此时旅顺城周边,到处是纵横的沟壑,想用哨骑搞突袭,抓几个鞑子游骑过来审问,并不现实。
李春来却并不着急,只是招呼张盘,按部就班的主持基础防御。
然而饶是李春来什么都没做一般,张盘却是不由越发的佩服李春来。
不说其他。
就单单是李春来这种泰然从容的态度,他张盘便拍马也难及啊。
震住了张盘,李春来的心境也愈发平缓。
虽说这一段时间以来,不论是李春来还是毛文龙,都加大了对情报工作的支持力度,但效果却都不是太过理想。
说白了,还是底子太薄了。
别看李春来起来已经有几年了,但种种原因限制,他基本都是孤军作战,人脉并没有真正的扎下根来,能用的力量,还是太少了。
毛文龙比李春来更惨。
饶是他有着地利的优势,更靠近后金,能得到一部分情报,却大多也就是底层的皮毛而已。
想洞悉后金王族方面的核心情报,还是太难了。
但根据此时李春来对老奴和一众后金王族的了解,猜也能猜个大半。
此时莽古尔泰之所以被抛弃,十之八九,是因为当初他与自己在奉集堡对战后的后遗症!
饶是一些细节问题,李春来肯定是摸不到的,但基本面是绝不会有错的。
别看阿敏在四大贝勒中排行老二,一直以来都是嚣张跋扈,但他究竟是老奴的侄子,至多也就是‘继子’而已,又怎能比的过亲儿子?
镶蓝旗核心的确不弱,某种程度上,战力可能比莽古尔泰的正蓝旗还要强一点。
但是,后续粮饷补给方面,未必就有莽古尔泰那边更顺畅。
再者。
也是更为关键的。
若是莽古尔泰跟杜度搭配,摄于血统等各方面的原因,杜度即便不会太配合莽古尔泰,却应该也不敢耍什么幺蛾子的。
可此时。
面对脾气火爆的阿敏,杜度能忍受吗?
……
张盘究竟在旅顺经营了不少时日,基本的消息渠道还是没有问题的。
刚刚逼临正午,旅顺城西北方向,便是传来了遮天蔽日的轰鸣声。
很快,黑压压、几如面无边际一般的洪流,在无数旌旗的招展之下,便是逐渐出现在视野里。
一时间,偌大的旅顺城头上,莫说是张盘他们这些旅顺守军了,便是李春来、张黄、崔二、陈六子、刘黑子等青州左营核心,都是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感。
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的陆地上,眼前这群看似杂耍般、一个个肆无忌惮的后金精骑,几乎就没有天敌的……
“哟吼!”
“吼吼——”
各种呼喝叫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中,镶蓝旗、镶白旗两部后金主力,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就在旅顺城三四里外的位置,肆意的打量着旅顺城这边的情况,不时还指指点点。
“帅爷,那面大纛,应该就是那阿敏的王旗了。那一身银甲、头戴金盔之人,想来便是那阿敏了……”
旅顺城头上,张盘小心的为李春来介绍。
他的目力很好,常年处于一线,对鞑子的建制也比较了解。
李春来此时对此自然也很了解,肯定不用张盘多解释什么,但在此时,李春来自不会掉张盘的面子,和煦的点头。
不过,他的眼神深处,却也闪过一抹深幽的凛冽。
这一路走来,李春来虽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场面,包括在奉集堡外,与莽古尔泰正蓝旗主力对峙过。
但真正大规模的正面作战,还真没有过。
此时,这等规模的正面攻城战,李春来也是第一次。
尤其是眼前这模样,阿敏、杜度之流,想来是必定要拿旅顺城来祭旗的了。
饶是不论张盘还是他们青州左营,对此战的准备都不算弱,但,一场大规模的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
就在李春来和张盘等人仔细打量后金战阵的时候,后金战阵自也在打量着旅顺城。
阿敏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打三岔河一线时他立了不少功,第一个打开了西平堡的缺口,后面的沙岭、广宁之役,他更是瓢满钵满,因此也得到了老奴更多的信任。
此时,别说是莽古尔泰了,便是代善和皇太极,都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
眼见此时旅顺城的防御虽颇为森严,却不过只是孤城一座,阿敏的心里已经是了然,略有得意的看向杜度道:“小杜度,你怎看着旅顺城?”
杜度心里是很不喜欢阿敏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的,此次之所以被调来,跟阿敏一起打旅顺,俨然也是个顶包的。
奈何,阿敏的身份、气势都摆在这里,杜度又怎敢跟阿敏较真?
忙赔笑道:“二叔您英明果决,一切自是以您的心意为准……”
“哈哈哈!”
阿敏不由哈哈大笑,俨然很满意杜度的态度,傲然道:“小杜度,你是个好孩子,安心吧,此役结束,二叔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杜度赶忙故作千恩万谢。
阿敏却也不再墨迹,凌冽道:“传我军令,全军后退半里扎营,把那些狗奴才都推上前来,推土填沟!”
“喳!”
很快,庞大的后金军战阵,便开始迅速动了起来。
……
不多时,后金军战阵便是闪开了几条通道,那些及早便是被赶往这一代的数千可怜的汉人奴隶,便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