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岐州的百姓却因为这些将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一位古稀老人甚至不惜对自己这个还不一定有他孙子大的小年轻行跪礼。
古稀、古稀,意为古来稀有的意思。
别看后世的时候七十岁老头儿,老太太还能满世界的跳广场舞,开着汽车慢悠悠的满世界乱晃,可是放在古代,七十岁那绝对比后世一百岁还稀有。
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一个小年轻行了半跪礼。
感动么?当然感动。
这就是我大唐的百姓啊,受人滴水恩,便思涌泉报。
可偏偏我李昊却并没有真为他们做过什么。
心情激荡之下,李昊将老人交给他身边的年轻后生扶好,退后两步,大礼对面前聚集在一起的百姓拜下。
“世子,使不得啊世子!”老者见况,激动的直拍身边的后生:“还不快去把世子扶起来,你是傻子吗!”
不过你还别说,那后生这会儿还真是傻了。
活了二十来年,见过不少官员,哪个不是背着双手趾高气昂,什么时候堂堂从三品的候爷竟然对着百姓低头了!
这简直就是……就是做梦一样。
李昊的马车后面,卫鸿达与戴胄站在同一辆车的车辕上,远远望着这一幕,颇为欣慰的互相点了点头。
别看卫老头儿和戴胄都是司法部分的官员,身居高位,但首先一点他们两个都是读书人,做为读书人自然免不了意气用事。
所以之前在看到有百姓对李昊行跪礼的时候,两人心里是很不满意的,认为就算李昊真的为岐州百姓做了一些事情,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没有资格受百姓这样的大礼。
故而当他看到李昊以大礼相回的时候,心情这才好了许多,老卫甚至还发表了一下感慨:“还算孺子可教,没有丢了读书人的脸。”
戴胄亦颔首附和道:“卫侍御史说的是,单凭这一点,李候就比长安那些所谓的贵族子弟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李昊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大礼过后,直接身体对面前聚拢在一起的百姓说道:“老人家,诸位乡亲,好歹这半年我李德謇也是吃岐州的米,喝岐州的水活过来的,你们可以放心,今后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岐州一定会有更好的明天,你们也会有更好的生活,眼下的一点困难并不算什么,只要你们坚持能够一直坚持下去,把岐州的路修好,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的在等着你们。”
百姓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他们相信李昊的保证。
毕竟是国公家的世子,而且还是从三品的候爷,这样的人给出的保证应该可信。
当下,欢呼声四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人将李昊的保证传到了远方,传到了更多人的耳中。
阎飞白则是抓住机会上前,大声吆喝:“好了,好了,各位乡亲,大家还是把路让开吧,候爷的时间紧,要抓紧时间赶路,大家还是不要再继续耽误候爷的时间了。”
有了这位地头蛇的招呼,路很快便被让了出来,带着无数百姓殷切的嘱托与嘱咐,返京的队伍得以继续前行。
不过,李昊却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步行向前,一路与路两侧的百姓抱拳为礼。
铁柱等人想要上来护卫,结果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统统赶去了一边。
都是些纯朴的百姓,来这里也是为了给心目中的英雄送行,表达自己的感激,如果让铁柱等人上来保护自己,且不说白白浪费了之前营造出的气氛,李昊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谁吃饱了撑的才来刺杀他一个从三品的候爷,况且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前来,也不会距离如此之近的以身犯险,借着夜色远远的抽冷子一箭射过来,比什么都有效。
足足小半个时辰,队伍终于脱离了送行的百姓。
此时李昊一行已经距离岐州府十里之远,挥手告别远处的点点星火,李昊踏上马车的车辕对阎飞白等一坐官员拱手做别:“阎使君还请就此留步,李某告辞。”
阎飞白等人亦还礼,对着李昊及后面的马车上的卫鸿达二人道:“候爷慢走!卫侍御史慢走!戴少卿慢走!”
“走吧!”李昊知道自己等人不走,阎飞白等人是不会起身的,索性一头扎进车厢,示意铁柱带队前行。
马蹄声渐远,阎飞白等人直起腰,望着远去的车队久久伫立。
官场上的规矩便是如此,谁知道前面那几位会不会有人小心眼在马车上偷偷看向这边,万一自己一行人走了,回头被记恨上岂不是亏了。
大半个晚上都折腾进去了,也不差这一刻半刻,等着呗,反正礼多人不怪。
待到马蹄声已经听不到了,远处的火把的点点星光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岐州府的一行人这才上了随行的马车,踏上归程。
车厢里,岐州别驾小心的问道:“使君,您说刚刚李候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阎飞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是不是真的?”
别驾解释道:“就是关于岐州府未来的保证。”
“这个嘛……”阎飞白皱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假,毕竟他的产业还在这边。这位候爷走一步看三步,从不打没准备的仗,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一定能做到。”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阎飞白打断别驾,否定道,语气坚定而有力。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下属,还是在说服自己。
但考虑到这前李昊的一系列动作,阎飞白还是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李昊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进行这样的保证,而他既然做出这样的保证,那就说明一定是有了某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