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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蜜糖(2/2)

只是觉得他虚伪,现在不光觉得虚伪,甚至有些恶毒。这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态度,她真的快招架不住了,越想越觉得这人可恨!

    她本打算自己就直截了当地问他,看他如何回答。可他那直达眸底的笑意,让她看不出丝毫破绽,甚至不愿往坏处想。

    “好了好了,朕不笑了,别那么幽怨地看着朕。”他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实则是他不敢看,那眼里确实有幽怨,但更多却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绝望,或许,他是知道的。

    淳于念握着他蒙住自己眼睛的手,却没有拉开。那些光明之下无法言说的无奈与怨恨,倒可以借助黑暗任意宣泄。不该这样的,也不能这样!她极力忍住向他坦诚的想法。因为她实在是怕了,这种勾心斗角,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夫妻关系。

    所以,在他身下时,她极力地顺从与配合他,希望得到他一点点的真心。他亲吻着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唤着她的字,执拗又深情。

    “怀思……怀思……”

    怀思怀思,他的怀思。皇后是天下人的,淳于念是淳于氏的,但怀思就仅仅只是他的。

    淳于念最受不了他这般,新婚夜时便是如此恳切且带有乞求意味的语气,若不是在这样,她也断不至此,溃不成军。

    赵欢这人,确实有毒。

    她侧首主动吻上他的唇,与他亲切纠缠。

    有些时候,言语之间的无法传达的情感,就只能通身体之间的坦诚相待。他们都明白,甚至可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但还不敢用言语去表达,所以只能用身体上的赤诚去试探,去弥补那无法言说的空虚。

    她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他,那是她能感知的这人唯一的真实,也是自己的真实。

    “聂淑媛唤你的字么?”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问。

    他愣了一下,没有人会在床笫之间提起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男女都是如此。他嗯了一声,撑起身来抚摸她的眉眼,深情地吻上去。

    “是悦之吗?”她不依不饶地问。

    赵欢,字悦之。

    他嗯了一声。

    “赵欢……”她轻声道,想了想又唤了一声,“赵欢……”

    没有人愿意另一个人与自己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她才是后来的那一个。她也不知赵欢是真是假,是深情还是无情,只知自己短短几日内便喜欢他了,同时也知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他。

    她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想要淳于氏好好的,也想要让赵欢好好的,否则,便不愿看到。

    赵欢的出身虽说谈不上高贵,但是好在是嫡出且品行端正,所以就算是次子,封地也只有一个乡,外人对他向来尊重,一般没人敢直接叫他的名的,及冠后就更少了。淳于念是第一个。

    他看着她,眼中有些怀疑。她笑着替他擦掉额头上汗,又柔柔地唤了一声:“陛下……”语气十足的甜腻与讨好。

    她从一开始便是真心拿他当夫君,当皇帝的。

    他心下一跳,忍不住低头吻她,缠绵,令人痴醉……

    芙蓉帐暖,满室春光旖旎……

    ……

    第二日,他上朝迟了些,临走时还笑着对给他系腰带的人说:“有首诗怎么说来着?”

    她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道:“天宝年前勤政楼,每年三日作千秋。飞龙老马曾教舞,闻著音声总举头。”[《楼前》,唐,王建。天宝,唐玄宗年号。]明知他要说的是什么,她故意说成另一首,既给了自己台阶下,也恭维他是明君。因为两首诗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自嘲可以,难道她敢说他沉溺春闺?那自己不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后?

    闻言,他不禁哈哈大笑,在她鼻尖轻轻点了点,“聪明。”说罢,便拂袖而去。其实,他没那么多心思,就是想和她说笑而已,没想到这人竟答得如此滴水不漏。

    “书读得倒挺多。”他喃喃笑道。

    可不是?书读得不多,怎得一首溜须拍马的诗都记得?

    “陛下说什么呢?”侍者见他如此高兴,也大着胆子问道。

    “朕说皇后爱读书。”

    “是,皇后娘娘实在是后宫典范。”

    典范?他想了想,那些幼稚的行为可别让后宫染了去,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哄别人了。

    銮驾向着羲和宫而去,太阳徐徐升起……

    而承乾宫这边,半夏伏在淳于念耳边道:“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说的密道的事。

    她笑着端起枇杷膏,不似之前一口饮尽,而是细细地尝出了蜂蜜的味道。这一碗是蜜糖也好,砒霜也罢,于她而言都是一样。

    “这个,让他二人想办法送到青州给祖父。”

    半夏接过书信,退了出去。

    淳于氏与赵欢的输赢她可以看其自生自灭,可祖父是千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