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营取得了建军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战斗的胜利,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但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发现,困难才刚刚开始。
木华黎吸取了教训,开始极为耐心的进行追击,他不再寻求一举歼敌。
他汇聚了后来的两万援军后,将两万多战士分为八队,像狼群一般,不断驱赶、压迫着敌人。
围猎!
此后的三天之内,敢死军只袭击了两次聚居地。有一次的袭击只进行了一半,便因追兵赶至,便被迫提前撤离。
三天之内,完颜康率军与追兵交手了五次。虽然每次都能杀穿敌阵,但随着每一次战斗,敢死军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
若不是完颜康每次冲锋在前,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冲破敌阵,敢死军早就全军覆没了。
即便如此,初时一千人的编制,如今只剩二百五十八人。
且人人带伤!
便是完颜康自己,也身披十三处刀伤。
“幸亏是冬天,衣服厚。”完颜康开玩笑的说道。
但最为困难的,还不是人马的战损。因为敌军的围猎,三天来,敢死军的战士们,没有获得超过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无论人马都已是困顿至极,体力和精力都到了极限。
敢死营之前准备的食物尚算充足,但在这三九寒冬,烤肉都冻的硬邦邦的,一口咬去就如同咬在石头上,不小心牙都要崩掉几颗。进食之前,战士们必须将烤肉放进怀中慢慢化开,然后送入口里。
因为无处生火,原本战士们带着的酒壶,都冻成了冰疙瘩,战士们只能就地吃雪解渴。在这极寒之时,吃雪更是让人透心凉,战士们如不是渴的要命,都会死死忍住。
期间完颜康趁间隙之时,运起九阳神功,化开了几个酒壶里的冰疙瘩,让众人一人能喝上一口热酒。
对于敢死营的战士们而言,这一口热酒,能消去三分疲乏,能驱散三分寒冷,简直胜过龙肝风胆。
但因为战事太过频繁,完颜康不敢将内力都用在融化酒壶之上。号称生生不息的九阳神功,毕竟也有回气的极限。
临战之时,每一分内力都弥足珍贵。
看着剩下二百多号战士们疲乏的眼神,完颜康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改变了。否则,这支随自己千里远征的部队,这仅剩的两百多勇士,再也撑不过两天。
“图尔勒,你战功多少?”
图尔勒掏出计算战功的小囊,数了数里面的耳朵,兴奋不已的回答:“大帅,我砍了二十七个人头!”
完颜康在一块绢布上,用炭笔写下几个大字:图尔勒,计功贰拾柒,完颜康。然后递给图尔勒:“收好!”
图尔勒不解何意,但完颜康让他收好,他立马就把这块绢布贴身放了起来。
“博扬,你战功多少?”
“回大帅,我只砍了十九个人头。”被问到话的汉子,数了数耳朵的数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完颜康哈哈一笑:“杀一个就够本,砍了十九个,可称勇士!”说话间,他已经在绢布上写好:博扬、计功拾玖,完颜康。
“收好!”
博扬也接过绢布,贴身收好。
“颜克里,你砍了多少脑袋?”
“启禀大帅,我砍了三十二个人头!”颜克里早已数好了耳朵,被问到时,他立刻昂首而答,只是这一挺胸时,他又扯到腹部的伤势,不由连声咳嗽起来。
完颜康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这个斯文人,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
“汉人骨血里的勇武,可一点都不比草原人差呢!”颜克里从小因为血统受尽歧视,此时战功卓著,说话全然不同起来。
“汉人也好,金人也好,蒙古人也罢,只要一起吃饭,一起打战,就都是好兄弟,你给我记住了!”完颜康听着颜克里心结颇深,当下着重提点一番。
“大帅,我记住了!”
完颜康将绢布写好,递给颜克里。
颜克里照旧收好,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只见完颜康已经转过身去,询问下一个人的战功了。
这些日子以来,完颜康已经记住麾下战士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一一问明战功,用绢布写好。
这仅剩的两百多残兵,虽然人人疲乏,个个带伤,但都是个顶个的好汉。
战功最少的一名战士,也砍了敌人八个脑袋。
最勇猛的一员猛士,名唤富尔赤,已经砍下了八十三个脑袋。富尔赤兴奋的道:“大帅,咱们再打几战,我再砍多二十个脑袋,就是百人斩了!”
完颜康闻言哈哈大笑,拍打着富尔赤的胸脯:“富尔赤,好好活着,迟早有成为百人斩的时候!”
追兵又一次出现在视线当中。
完颜康拨转马头,对众战士道:“你们先往北走,绕道再往东,赶去泰州,凭本帅给你们的绢布,找泰州的主将领赏。”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颜克里忽然明白过来,他颤声道:“大帅,你要独自引开敌人?”
完颜康摸了摸他的脑袋:“颜克里,这两百多号人,还是你最聪明,本帅不在的时候,就由你做主将吧!”
颜克里双目含泪,跪倒于地:“大帅,我不怕死!”
其他战士们,都反应过来,跪地齐齐喊道:“大帅,我们都不怕死!”
完颜康啪的扇了颜克里一个耳光:“蠢货,本帅一个人跑,不比带着你们这些累赘,快上许多!”
富尔赤凑过来,指着数里外的敌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