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民还能说出什么好的来?!把命拿来!”
泫躲到一棵树后面,碗口粗的树居然一剑就砍断了,泫只觉一股冷气直冲头顶:
“江大人啊,您别急,您听俺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觉得看东西越来越费劲?”
江毋一愣,确实是,虽然还不至于看不见,但的确是有点费劲。
泫看他愣住了,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喘着粗气说:
“还有,大人有没有觉得,服药后比服药前脾气要难控制的多,为一点小事都能暴跳如雷?再个,大人为什么不愿意穿干净的衣服,是因为皮肤敏感,干净的衣服磨的皮肤疼,所以,爱穿脏衣服,而且皮肤干燥,易生皮屑,江大人,俺说的可有错?”
江毋想了想,确实如此,不解的看着泫。
泫终于把气喘圆了:
“所以,你们的衣服都比较脏,上面生了不少虱子,明明是肮脏的表现,你们居然还以此为荣,谈当世之事,扪虱而言,旁若无人,说句老实话,江大人,您是美男不错,可您这身肮脏的样子,将您的形象大打折扣!看脸是美男,再往下看,便是乞丐了。”
江毋刚散去的火,轰的又点了起来,抡起剑又追杀了过去。
今天泫是豁出去了,江毋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在他心中还有国还有民,这样的好官不能早逝了,所以,她要试图说服江毋不要再服药。
边躲边喊道:
“江大人的肤白,是天生的吗?江大人好好想想,您小时候就这么白吗?应该不是吧,就算白,也总会与现在的白不一样吧?那是因为服五石散的缘故!”
向右边猛的一跳,江毋的剑落在一块石头上,立刻一条明显的白印子出现,管家要崩溃了,再这样打下去,又得打坏多少东西,昨天的打坏的东西还没送来呢,今是又得换一批了!想到这突然又有些庆幸,幸亏东西还没送来,不然才用一天又得换。
泫根本顾不上回头看刚才有多危险,跳开便撒腿往前跑:
“江大人,那是因为您中毒了!五石散对内脏有损伤,您又是长期服用,毒素都积累在了您的五脏六腑上,它们被破坏,功能减退,所以,您的白不是正常的白,是病态的白,这种白太丑!”
从汉末以来,上层贵族和名士圈便有男子扑粉的习惯,因为那时的审美认为“白”也是衡量美男的标准之一,所以,魏晋南北朝时期,出了不少美男,用“玉”来形容美男,也大抵始于此,或许是因为这段时期社会动荡,人们无法安心生计,于是苦中作乐,欣赏欣赏美也能悦人悦心。
魏晋南北朝,可谓是礼崩乐坏,墨守成规的人会被淘汰,敢于打破陋习、标新立异的人,逐渐展露头角,所以,占首席地位的儒学已经不能适应当时的社会,出现了强调个性的玄学。或许因为这个背景,自古以来都是欣赏美女,到了这个时期,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赏美男吧,于是便出现了何晏、潘安、嵇康、卫玠等一系列高、伟、俊、秀的美男,而且,据说,是据说啊,还没有考证过,因为这个时期男人扑粉,且有些男人长的更是男女难辨,所以抓壮丁时,时常会把一些长的比较男人的女人当男人抓走,花木兰也是这个时期的,恐怕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背景,人们才没有怀疑花木兰的性别吧。
因此,江毋一直引以为傲的白,居然被泫说丑,还太丑,刚才的不举,这会的太丑,逆鳞被扒拉的是不要不要的,江毋如同发怒的雄狮,追着泫打,从主院打到府里,一路是惊叫连连、鸡飞狗跳,没人敢上前、没人敢靠近。
两人一个在前不怕死的狠戳后面的软肋,后面的哇哇乱叫着要杀前面的,就这样打到了日头偏西,江毋的药效也发散的差不多了,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把剑当拐杖撑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前面快喘不过气的泫。
泫喘了两口气,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江大人,综上所述,您得把药戒了,您不是竹林七贤,他们是怀才不遇,而您可以在焜昱国大展宏图,不需要借酒、借药来避世,如果某天您的志愿还未实现便因为药提前去了,您到地下都得悔死。”
江毋听她又咒自己,跑是跑不动了,抡起胳膊把剑砸了过去。
泫闪身避开,却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江大人,忠言逆耳利于行,俺不会害您的。”
江毋也一屁股坐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不说,我今天就宰了你!”
泫爬在地上已经无力爬起,歪着头看他:
“如果俺说俺是来从大人嘴里抠土地的,江大人会信吗?”
江毋一愣,旋即放声大笑,笑了好久,才抬手擦擦笑出的眼泪:
“你若有那能耐,我给你!”
泫一骨碌翻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他:
“那到时江大人可不能记恨俺,俺其实还是挺欣赏江大人的,如果不能做友人,至少希望不要成为敌人。”
江毋看了看她,傻傻的,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站起身向主院走去:
“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