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此间的阻碍我理会的,自当尽人事听天命。但倘若朝廷一朝有了变法的心思,还请鲁公竭力相助。”
谢绾也拱手道,
“自然、自然。”
而后谢绾又接见了瓜尔加·文祥。
在谢绾看来,原时空中的文祥是终满清一朝最优秀的满族官员,就其于国之功,绝不逊于晚清四大汉臣。
因为年轻又是满人,文祥倒不像曾国藩有那么多顾忌,一来便兴致勃勃的问起谢绾船炮的事。
谢绾应付了几句,便切入正题。他问道,
“博川(文祥的字),此前在伦敦访问,有何感想?”
文祥又是大为赞叹了一番。谢绾点头道,
“你可知那英吉利的女王,乃是我德意志的血脉?”
这话一出,文祥愣了一下,这他倒从未听说。不过无论他多年轻,这话背后的意思他也能想到一二。
谢绾接着说,
“这也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但如今这女王深受国民爱戴,英吉利国也为世间首屈一指之大国。”
听谢绾夸英国,文祥有点不服气,但访欧期间的所见所闻又让他无从反驳。谢绾见他有点不忿,只笑了笑,接着说,
“治国之道,无非民心、民力。但英国王室得民心,用民力,远胜大清,此所以前番大清战败之根源。”
这种话题,显然不是文祥这个层面的官员该听、该说的,他坐立不安起来。谢绾安抚他道,
“我料你终有一天将秉国政,但你我此后却未见得能有重逢之日,所以以此肺腑之言赠你。”
毕竟谢绾是年长他不少的老政客,莱茵先进又令他钦佩,故此文祥也就强自镇定继续听谢绾说。谢绾说道,
“英吉利女王得人心,一曰法律至上,司法独立于行政,法律面前,民与民、民与官、本族异族,无不平等;二曰共和宪政,立法也独立于行政,由民众推举乡贤议定举国共守之法律;又有一根本之法规定国王、贵族、朝廷之权力边界。”
谢绾这话虽没明说,但却是告诉文祥,清国要巩固发展,满汉之别、贵贱之别、官民之别必须要完全消弭,司法、立法要归于民众。
看文祥听得认真,谢绾又说,
“英吉利女王用民力,非靠专权官兵,而靠与民共利。朝廷、官员、民众利益一致,则民力尽出。若要三者利益一致,基础便是刚才所说法律至上、共和宪政,这便防止了互相倾轧产生内讧。在此之上,如同你等在欧陆所见,对内推动工商业,对外拓展市场,乃举国创富增税又不动摇国本的不二法门。”
文祥似是而非的点点头。谢绾最后说,
“大清将来必有变法。但变法不可操之过急,第一要务当是工商聚财。有了钱,很多内部矛盾迎刃而解,再来破除矛盾,进一步变法。此所谓循序渐进,变法中出现的问题,要用变法来解决。又所谓宁可三年不将军,不可一日不拱卒。”
言罢,又嘱咐文祥一定要保重身体。此时文祥不过二十出头,哪里体会得到谢绾这句话的深意。
看着文祥离去的背影,谢绾表情复杂。他对曾国藩、文祥的话,根子上是为了给莱茵的工业品和工业技术找到最大的买家,进一步是为莱茵在远东培养一个够分量的盟友。无形中,也是希望这二人能够让清国早一步推动变法,甚至开创一个成功的洋务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