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供应的过来,煤老板们为了节省时间,一天也只会让矿工们吃一顿热饭,其他两顿都是每人发三个窝头,干活饿了就啃两口,渴了就直接喝矿里的积水。
接着何志远又来到矿工们睡觉的屋子里,整个房间里是一个用木板搭起的大通铺。大通铺上还躺着十几个伤病号,看到有人进来,抬眼看了看众人,继续躺在通铺上哼哼。
尹老板多余地解释道“这些人都是上不了工的伤病号。”
通过与尹老板攀谈了解到,这些伤病号根本没有大夫来给他们看病,伙夫们除了做饭,还兼着这里的大夫,要是有病号,他们就去镇子上给胡乱抓点草药,能治好了是运气,治不好属于正常。
何志远又问尹老板“要是这些伤病号死了怎么办?”
“这也好办,那些知道家属的由人力牙行通知家属来抬走,至于其他事情就由牙行和家属打交道。不知道家属或是直接没有家属的,通知牙行的人抬走埋了完事。”尹老板解释道。
听到这里何志远心中一阵悲哀,看来这些矿工的命运甚至还不如俘虏,活着的时候,吃得比猪都差,干得活比驴都多,死后一埋了之,甚至连个坟头都留不下。
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天下没有不吃人的老虎。这些煤老板对待这些矿工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仁慈,如果让他们走出去,到另一个大陆上去,会比十七世纪的英国资本家更狠,但煤老板们何尝不是那更大老虎们的嘴中肉
从这个院内出来后,在马掌柜的催促下,他们一行几人开始下山。这个时候何志远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资本家中的一员,只不过比这些煤老板仁慈一些罢了。
回到罗泉庄,自然由尹老板请大家一起吃饭。
酒过三巡,酒过五味,马掌柜的首先问何志远“何公子,今天上午咱们都看过了,这三个窑都是刚开挖的上等窑。我和尹掌柜都是实在人,这三个煤窑八千两银子真没有多要,要不是尹老板急于出手,这个价格他绝对不会卖的。”
马掌柜说的也确是实情,像这样的煤窑一年至少也能有一万两千两银子的利润,去掉人力牙行三千两的所谓管理费也有九千两的利润。真如马掌柜所说一年就能回本,按照现在的行情,至少也要卖一万两才算合理。如果何志远再和他讲价,那真就有点贪得无厌了。
是以,何志远说道“这个价格确实很便宜了,这样便宜的价格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尹老板愿意这个价格出手,我没有什么问题。吃过饭后,咱们就可以立下字据,只是这次来我们没带这么多现银,还需要尹老板跑一趟何家镇,和我一道去取。”
看到何志远没有趁机压价,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尹老板自然高兴,也当然愿意再跑一趟何家镇,来回也不过两天的时间,他就是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马掌柜看到这桩生意做成了,他当然也十分高兴,牙行做的就是中介生意,买卖双方他都是要抽成的。八千两银子的生意,按照行规他就有一百六十两银子的收入。不过何志远说没有现银,他却犯了难。
是以,马掌柜为难地说道“何公子,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如果没有现银,这个契约就不能现在签。”
孙老板这时说道“马掌柜、尹老板,两位可能不知道这位何公子是谁,他是莒州何家镇人,肥皂、水泥、玻璃等这些新物件都是在他发明的。他家用家财万贯都不足以形容,他怎会赖账呢。两位尽管放心,我给中间作保,保证不会有问题。”
“哦?何公子可是那位梦中得奇书的那位秀才公?”两人都同声问道。
何志远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尹老板马上说道“不用孙老板作保,我相信何公子,今天下午就立契约。”
何志远看尹老板也如此痛快,便拱手对尹老板施礼道“多谢尹老板的信任。”
同时何志远对尹老板的印象又增加了几份好感,之后举起酒杯,又对尹老板说道“何某敬尹老板一杯,以表谢意。”
尹老板受宠若惊,连忙举杯说道“承让承让。”
马掌柜看尹老板都这么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来到马掌柜的牙行,由马掌柜亲自执笔写好契约,双方签字,按下手印,给足马掌柜的佣金。对于马掌柜来说,这桩买卖算是正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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