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冲着陈主事说。
“主子,这两位是温州负责采办蜜柑的王管事及在从大理采办银生茶来杭的宋管事。”陈三的声音越说越低,顿了好一会才挤出像蚊子飞过般的声响:“摊大事了……”
跟在陈三身后的宋、王两位管事应声扑通地跌倒在地。王管事率先发言:“去年蜜柑大卖,两浙路甚至卖脱销;蜜柑市价最高时乃十文一斤。小人以一文每斤向温州果农收得蜜柑约二十万斤,经水路运至杭州。算上各种费用及耗损,每斤蜜柑约三文半钱左近。无奈今年风调雨顺蜜柑丰收,多者为贱,蜜柑在杭州的市价不足一文半钱……”
李秦在心中快速盘算,十万斤蜜柑若然不计成本贱卖折现的话,保守估计要赔三百两银左右。商行两成的年盈利额就此付诸东流,李秦不禁有些肉痛。他强打精神安慰王管事道:“预收蜜柑的主意是我订下的,与你无关,王管事快快请起。”
说罢,李秦侧过头望着从大理而来的宋管事,望得宋管事脸上未及擦拭的尘土打趣道:“宋管事你一向注重洁净,怎么今天如此邋遢啊。莫非大理的茶农坐地起价或是路上遇江匪了吧?”
“回主子,小人在大理以每斤二十八文的茶价收得银生茶二百担,水路返杭并未遇上江匪。只是……只是……”宋管事吞吞吐吐回复着。
李秦听此消息,心中大喜,称赞道“二十八文钱收茶,算上漕运费用,成本亦就三十三、四文左右。按往年银生茶的市价,商行还有近两倍的盈利啊!宋管事功不可没啊!”
“主子,您听小人说完。船至镇江突遇****,江水倒灌入舱;二百担,两万斤银生茶均被水淹。”宋管事从怀中掏出一布包放在地面上。他用枯瘦的手颤抖着掀开包裹用的手帕,现出一块青绿色略带湿气的茶饼。“小人有负主子重托,只求见得主子最后一面。”说着宋管事从袖笼内拔出尖匕,右手倒持对准自己的喉头位置便刺。
李秦大喝:“不可!”但宋管事死意已诀,二人相距甚远,他心知所做的一切已是徒然,只能紧紧闭上双目不忍目睹这位老仆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