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泱泱的儒生们转眼间散去了大半,衍圣公孔胤植眼睁睁看着,昔日间的讲学圣府,变得门可罗雀。
  就连那些大贤们,明里暗里的也都溜了不少,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次东厂是动真格的。
  其实他们早在几个月前,魏希孟第一次来孔府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如何搞掉孔家了。
  东厂之所以敢这么做,背后无非是一个人在支持,便是当今的天启皇帝朱由校。
  在封建时代,任何世家门阀,都斗不过掌握实权的皇帝,因为皇帝有超越以上的东西——兵权。
  实在玩不过,直接派兵给你端了,随便安排个罪名,过上几代,天底下的读书人也就给你忘得差不多了,谁还在乎你。
  魏希孟虽然是个狠角色,但却比那些所谓的大贤要有人性得多,许是知道孔家牵扯甚广,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株连余众。
  直等到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铁杆孔府粉丝,魏希孟才是对着刚刚来到这里的巡检司巡检马庆和曲阜守备千总任昭说道:
  “二位,你们一个是街道巡检司,一个是城中的守备,此事有我们东厂做主,该抓的抓,闹事的,该杀的杀,不必留情。”
  马庆和任昭对视几眼,都是满目的震惊。
  曲阜孔府,在山东横行多年,历史比当今朝廷还要长久,起先他们也都觉得纵然是东厂,也不会对孔家怎么样。
  到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东厂这次打算和孔家不死不休。
  东厂背后有皇帝,最后是谁死谁活,这个道理很显然,就是一般的百姓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任昭先开口:“有忠茂候这句话,卑职也就放心了!”
  马庆作为直管孔府附近街道坊口的巡检,这些年早就受够了他们的压迫,更不会有任何犹豫:
  “这孔家,在地方上是无恶不作,上次那个关中大贤李敬强纳一民女做妾,我们是敢听不敢管。”
  “这次有东厂做主,巡检司也能在其位谋其事了!”
  魏希孟一只脚踩在石阶上,冷笑:“放宽心,这次孔家没个跑,陛下发话,必诛孔氏。”
  马庆忽然想到什么,赶紧问道:“那诛了孔家,衍圣公由何人来袭爵?总不能诛了一个,再封一个吧?”
  魏希孟看他一眼,说道:
  “不会,衍圣公这爵位,打大明天启朝廷起,就算是绝了,孔胤植是最后一代!”
  
  天启六年十一月六日,山东、曲阜。
  一名身着司礼监服侍的太监,身旁站着几名缇骑,千总任昭正尽职护在一旁,整个曲阜,早在半月前就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了。
  听说孔氏本家五百余人,要在曲阜被当街处斩,全天下都炸了,看热闹的,愤愤不平、打算救人的,全都来了。
  司礼太监正尖声宣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曲阜孔府,自宋以来,受历朝皇考赐封,为文官之首,本统领百官、教化万民。
  然衍圣公孔胤植,天启元年袭爵,忘却祖辈教诲,受皇考荫封而不知感恩,屡次违背祖德,不遵圣谕。
  经察,山东孔氏并鲁王府,侵吞民田四千八百大顷,一者有悖圣人后嗣,二者有违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