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对孤立的晋北势力,又能可怕的哪里去?铁墨这个人之所以如此难办,就是因为此人长袖善舞,关系网经营的特别大。动铁墨,先动其羽翼。
侯世禄岂能看着内阁方面阴谋得逞?于是立刻出列,义正言辞的辩驳道:“王大人此言差矣,陛下,臣以为满桂等人违抗朝廷命令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说罢,侯世禄转过头盯着王洽,厉声问道:“王大人,本官问你,公文下发之前可曾经兵部参议?为何本官对此事毫不知情?亦或者,陛下有所批复,盖了大印?”
王洽双眼一眯,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谁不知道你侯世禄跟铁墨是穿一条裤子的,找你商量,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至于陛下的大印,也是没有的。内阁下发公文,没必要非要一步步走流程的,只是现在后世路非要较真,你也没法反驳。
朱由检看二人似乎要吵起来,这时也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虽然对铁墨有所戒备,但他还不至于蠢到这个时候跟内阁沆瀣一气,出手对付铁墨。前些日子老师孙承宗派人送来一封信,孙老师在信中说了许多,其中一番话朱由检着实记在了心里。
铁墨一天天做大,尾大不掉,成为隐患,孙老师也在信中提及了此事,一点没有避讳。这让朱由检心里暖暖的,现在敢说真话的人可不多了。不过孙老师对双方的关系有自己的想法,铁墨的实力虽然一天天做大,不可控制,但没必要太担心,至少现在没必要对铁墨做什么。眼下大明最紧要的任务是剿匪,清除大明国内隐患,再解决辽东问题,接下来才是铁墨的问题。
铁墨并没有反意,用好了他就是以为拱卫边疆的一代名将,用不好,就可能适得其反。这个时候跟着内阁的叫不走,对铁墨进行威逼,那就是逼着铁墨自立门户了。孙承宗认为,只要大明稳如泰山,解决了眼下的内忧外患,那么铁墨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孙承宗指出了朱由检之前的不妥之处,对此,朱由检没有什么不满。也是孙承宗的信,让朱由检晓得自己做事太过着急了。
眼下侯世禄与王洽针锋相对,据理力争,他也就知道这些人的意图了,说是对付满桂,实际上还是想动铁墨。这些人是动不了云府和宣府,打算从大同府下手啊。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苦涩,因为朱由检发现,自己之前竟然让这些人牵着鼻子走了。
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好了,既然满桂他们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我们不了解边关状况,也就被多插手边关军务了。诸位爱卿,眼下既然林丹汗以及巴托的人都已经撤离瀚海草原,想来那边问题不大了,大家不妨琢磨琢磨巴蜀的事情。秦良玉数次上书朝廷,言说巴蜀局势严峻,眼下流寇张献忠霸占巫山,劫掠四方,搞得川北百姓怨声载道,不知哪位爱卿有什么好办法?”
这些年,跟群臣明里暗里的争锋,朱由检也学会了打太极的手段,三两句就把话引到了别处。成基命等人自然不想这样的,可朱由检提起巴蜀之事,又不能不理会,只好顺着朱由检的话,沉声说道:“陛下,如今王自用重归陕北,搞得陕北一片狼藉,陕西兵马要忙着对付王自用,段时间无暇他顾。臣建议不如继续留赵率教所部剿匪,着令他带一部分辽东兵马入川北,协助秦总兵解决张献忠所部。”
朱由检微微蹙着眉头,苦笑道:“成爱卿所言甚是有理,不过辽东方面也不止一次表示过想法,他们也有意调赵率教所部回辽东。近些日子,女真皇太极以及林丹汗也是动作不断,似有不稳之迹象。辽东方面希望能加强蓟州以及锦州的兵力,现在朝廷要调赵率教继续剿匪,恐怕辽东那边会有想法啊。”
成基命挑了挑眉毛,心中踌躇片刻,神情严肃的说道:“陛下,如今九边重镇,当属辽东方面还算安稳,不从辽东抽调兵马,还能从何处调?”
朱由检心中暗笑,从不从辽东调兵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成基命等人被这件事吸引过来就行了。朝堂方面勾心斗角,而漠南草原的情况也变得扑朔迷离。
如今巴托所部已经占领归宁城有七日有余,可从开始到现在,张北方面除了调两万精兵进入乌兰城外,再无其他动作。狼山所部驻军毫无出兵夺回归宁城的迹象,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最近两天甚至停止了对漠北各部的袭扰,专心收缩兵力。
巴托渐渐有了一丝担忧,张北方面越是没有大动作,越是觉得事情不简单。巴托有意立刻离开归宁城,可对那些躲在归宁城享乐的家伙来说,这样的命令显然是有点遭人恨的。
果不其然,巴托的担忧成了真。崇祯四年十月十二,张北方面突然有了新的动作,铁墨麾下刘国能以及大同府参将耿亮兵出张北,他们领着将近两万大军直扑居延海。铁墨的意图很明显,想占据居延海,一边清剿那些不听话的瓦剌人,另一方面堵住巴托所部西边的路。
铁墨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当初能将阿巴岱打得伤亡惨重,有的就是这个方法。现在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甭管老套不老套,但真的很实用,兵马只是开始调动,巴托就有些慌了。原本躲在归宁城享乐的蒙古头领们,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担忧。
这里边有些人也是跟着阿巴岱来过漠南的,他们对当初归宁城之战印象深刻的很,眼下汉人用同样的手段兵出居延海,能不慌么?
不用巴托发话,众人已经主动要求撤退了。可这个时候才发现留给他们的选择不多了,狼山方面严防死守,与此同时乌兰城方面的兵马也向北边挺进,似乎只剩下向西这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