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士林有着两张面孔,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知道他的人,都会把他当成废物,饭桶,哪怕他干成了不少事情,大家也只觉得他是靠着师父庇护,没什么真本事的。
  可是在那些不太了解崔士林的人,或者说有些距离的人眼里,崔士林勇于任事,胆大心狠,是个爷们,是个汉子,是大明勋贵少有的英才。不信你瞧瞧,元辅那么多学生,张阁老都只能排名第二,没点本事,能当大师兄吗!
  只不过在严世蕃看来,这位大师兄当然是没有那么厉害,但却也不是废物,多少年了,就算是一头猪,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能当天蓬元帅了,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啊!
  “大师兄,你对下一步的看法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打算怎么办?”崔士林捏着肚子上的游泳圈,随口反问。
  “自然是兵贵神速,拿下了马赛之后,我们可以直接攻击意大利,威胁教廷。也可以攻击莱茵河地区。又或者从尼德兰出兵,攻击萨克森,然后对付普鲁士。”
  严世蕃给出了三条进军路线,都各有利弊。走南路攻击意大利,补给线很长,且没有稳固的后方,但是胜在出奇制胜。
  从中路出击,越过莱茵河,这条道路中规中矩,但是容易陷入包围之中。
  至于从尼德兰出兵,算是最稳妥的,可走这条路,会面临十分善战的普鲁士,且对哈布斯堡没有严重的威胁。
  大体听完了严世蕃的话,崔士林翻了翻眼皮,“你怎么光想着打仗,就没有想过别的?”
  “别的?”
  严世蕃怪叫道:“大师兄,我们不远万里,跑到欧洲,可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啊,不打仗,不摧毁欧洲的原来秩序……咱们师父的谋划怎么会成功啊!”
  后半句严世蕃是压低声音说的。
  崔士林哼了一声,“唉,你们啊,就是太把师父当回事了,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要让我出马了!”
  崔士林一跃而起,用力勒紧裤腰带,把肥硕的肚子收回去不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英武不少,而后俯视着严世蕃。
  “别瞪那么大眼珠子,师父也不是神仙。他要知道这边的战报,最快也要一年以上。就算加快了速度,也要大几个月。他如何能真正把握大局?说到底,还是看咱们临机应变,这是咱们的权限,你们怎么就不敢用呢!”
  崔士林冷哼道:“你们就是太害怕师父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不怕,去把那个霍金斯请过来。要不我干脆去看他吧!”
  崔士林还真是个行动派,他急匆匆来见霍金斯,见面之后,二话不说,递给他一坛子酒。
  “尝尝吧!”
  霍金斯刚想拒绝,可是却被酒香吸引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倒了一碗。他趴在酒碗上,撅着高高的屁股,努力嗅着,而后抓起酒碗,大口大口灌下去!
  “极品啊!”
  严世蕃也闻到了酒味,却不以为然,“有那么好吗?能比得上山西汾酒,还是绍兴女儿红?”
  “哈哈哈!”崔士林大笑,“不懂就别丢人,这种酒是用甘蔗汁酿出来的,是所有水手的最爱!”
  “水手?你是?”
  “当然了。”崔士林毫不客气道:“在大明朝,没有人比我更懂海洋了。”
  他这话也不能算错,严世蕃闭嘴了。
  霍金斯却是大为惊喜,忍不住跟崔士林勾肩搭背,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很快就热络起来。
  他们大口大口喝酒,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我跟你讲,别觉得那些旧贵族很容易对付,也别觉得移风易俗很轻松。我们大明做了这么多年,也还差得很远。我敢明白告诉你,你的军中还有不少贵族出身的军官,你的治下还有许多残余的封建势力。
  “别看你现在连续获胜,不可一世,可若是失败了一次,你就会土崩瓦解。听我的劝,你现在应该整顿内政,暂时把法国的疆土捏在手里。没有稳固的大本营,根本别想对外用兵,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别觉得我是吓唬你,这是作为一个酒友,给你的良心建议,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崔士林滔滔不断,严世蕃都听傻了,你脑子有毛病吧?
  你不是说了,要战斗的吗?
  怎么变成整顿内政了?
  再说了,现在能停下来吗?
  严世蕃频频给崔士林眼色,结果他只是得到了他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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