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
船上的船医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能止住流血,能防止溃烂,但多的奢求不需要有,反正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贝拉米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新的视野边界比原来的狭窄许多,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更重要的是疼痛,一波波的疼痛冲刷着他的脑袋,撕扯着理智,想让他发疯。
可他又不能真地发疯!
凭借巴斯蒂安精妙的操舵,维达号彻底地占据着战场的优势,利用风、浪、远处的瓦尔基里和近处瘫痪的布里格,实现了一对三的包围。
现在的情况,维达号就像在钢丝绳上跳舞的小丑,样子或许华丽而从容,但只要绳子一断,拥有再好的技巧也免不了坠入深渊的下场。
而且那绳子就快断了……
从第一次回旋到现在,战斗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布里格的帆缆已经看不出明显的异样。一旦她恢复行动能力,纠缠的线头就会解开,被她绊住腿脚的两艘盖仑很快就能获得自由。
她们将解脱束缚,利用海面的宽度和数量的优势重新向维达号发起攻势,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真……不甘心啊!”
贝拉米咬着牙,扶着伦巴摇摇晃晃站起来。
“巴斯蒂安很厉害……”他轻声说,“维达只是一艘普普通通的盖仑船,巴斯蒂安却能让她在逆风切出4节的速度,可以说全靠了他的技能,我才可以像现在这样,任性地去拖着你们追逐自尊。”
“可惜……如果我们有瓦尔基里号一半……或许1/3的炮击实力……”
“17轮炮击,超过300枚炮弹。2次直击,6次擦伤,没有击沉,没有重创,这就是高速运动下我们真实的实力。”
“我不会去怨怼上帝为什么没有偏袒我们,除了白帜和黑男爵,我也没见过擅长炮击的海盗团。只是……胜利的机会确实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是时候丢掉无谓的幻想了!”他捏紧拳头,“趁着小狗们还没展开阵型,我们应该拉开距离,给巴斯蒂安留出足够多的机动空间。”
“我们该顺着风跑,虽然不可能摆脱小狗们的追击,但只要苛活到白帜腾出手……”
“那你就干干脆脆地下令。”
脚下突然传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像冰刀一样把贝拉米的独白打断。
巴斯蒂安站在舵位上抬头看他,黄玉似的眼睛没有多少神采,却足以明白地表达出意见,【你敢说,我就做】。
贝拉米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他想自辩,但巴斯蒂安不让他自辩。
巴斯蒂安拨动着手轮,一边拨,一边说:“就像你说的,放弃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有距离,我有自信带着所有人逃到启明星升起。”
“整整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哪怕白帜再磨蹭,他也该搞定那只海狸鼠,像个英雄一样为我们打开生路了。”
“巴斯蒂安!”看起来憨实的伦巴一声暴怒,“注意你跟团长说话的语气!”
“那就先注意你跟旗舰舵手说话的语气。”巴斯蒂安瞥了伦巴一眼,“副团长叛变了,似乎我才是团里排名第二的干部,不是冲锋总队长。”
伦巴一时说不出话,圆滚滚的脸涨得通红。
贝拉米轻轻摁住伦巴的肩,向前踏了一小步:“巴斯蒂安,时间有限,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我想说什么难道你猜不到么?”巴斯蒂安笑了笑,“逃跑是最好的选项,可像你这样的蠢货什么时候选择过好的选项?”
“第一次结社战争,巴夫洛缪邀请你,你拒绝了。第二次,爱德华邀请你,你拒绝了。前不久杰克邀请你,你还是拒绝了。”
“我告诉你巴林托要背叛你,你有整整四天手刃叛徒,可你呢?只是登上了维达号,带走了愿意跟随你的人,却把经营日久的老巢留给了背叛你的那群家伙。”
“我们早就习惯了。船上的178个人,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健在的还是失踪的,我们早就习惯了你的愚蠢。”
“别假惺惺地考虑什么最优选择,那不适合你。告诉我们你究竟想做什么?区区一条性命而已,我们还支付得起。”
贝拉米呆呆地看着巴斯蒂安,这个与他合作了10年,素来以不近人情和技艺非凡博得麾下海盗信任的搭档,他的舵手。
眼睛又疼了……
“真的会死哦?”
“很有趣不是么?”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么?”
“不这么想的人,大概都留在象鼻岛了。”
贝拉米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有个有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