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做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哈利扭过头看着船尾白色的轨迹,“她的速度并不慢,降速前是无可企及的高速,降速后是拼尽全力似乎就可以赶上的奢求。”
“全力以赴是一种魔咒,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对当年的莱斯利团而言是追击途中可能遭遇突袭的风险,对我们身后的海盗来说,就是即便追上了,他们又能对瓦尔基里做些什么。”
说到这儿,莱斯总算听懂了哈利的所指,虽然这份迟来的领悟实际上没有任何切实的意义。
瓦尔基里的行动不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就像是现在,大概是嫌身后的巴格追得太慢,瓦尔基里进行了一次有失水准的航向调整,又一次大幅降低了自己的航速。
航速4节,稳定攀升。
她对沙嘴海参号的诱惑变得愈发直白,如果之前是【加把劲,你就快要追上我了】,那现在就是【加把劲,再不追,你就永远追不上了】。
沙嘴海参号鼓帆疾追。
9节对5节,不足千米的船距。几分钟后,沙嘴海参的舰艏终于从哈利和莱斯的眼前超了过去,艰之又难地追赶,一点一点,奋发向前。
很快她就获得了四个炮门的射击角度,但瓦尔基里的速度已经恢复到与她齐等的地步,无论她如何追赶,都不能再争取到第五个炮门的射角。
这就是极限了……
有个声音在沙嘴海参的舰长的耳边响起。
“主炮1至4号,副炮1号、2号全散弹装填,备战,以右舵倾角为信号,各炮自由抛射。”
他郑重地清了清嗓子。
“不久以前,水晶山咖啡号逃走了,我认为这是理智且正确的抉择!”
“毕竟我们都听到了哈瓦纳大胜利号沉没前的哀号,她的下场告诉我们,巴格型在那位白帜殿下的面前比瘦弱的孩子还要无力。”
“但是先生们,别忘了我们都是被团长从贩奴船上解救出来的货物,不管过往、未来如何,至少现在,团长仍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
“恩义理当得到报偿!”他正声说道,“趁着伟大的白帜依旧把我们当成无害的虫子,目标帆缆,一击即走。”
“不管这一击能对白帜的旗舰造成多少伤害,炮响之后,我们欠团长的就偿清了。那之后无论他再如何恳切地呼喊我们,我们都能问心无愧地一走了之。”
“我向你们保证,这是这场噩梦的最后一炮!”
“全员固定!”他伸手捏紧腰上的绳索,“右满舵,开……”
“左舷被弹!”
“敌舰失速!炮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
硝烟弥漫在海上。
艾德雷在硝烟当中放下望镜,小跑几步登上艏楼,并腿立正向洛林回报。
“船长,斯科特先生说重新整帆需要三到五分钟。他认为这种强行解帆的降速行为很愚蠢,朱迪亚先生也觉得您今天放松过头了,这种极端的新战术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谁让我们没有被邀请去主会场呢……”洛林无聊地挥散萦绕在鼻尖的烟火气,“算了,我们的菜鸟们表现怎么样?”
“因为是在饱合过程中降速,弹道乱得非比寻常。”艾德雷老老实实回答,“22次炮击只命中三次,其中实心弹直击舰艏,穿壳,打烂了左侧锚舱,还有一枚链弹高飞命中,前桅在上1/3处断裂。”
洛林挑了挑眉毛:“上1/3?飞得那么高?”
“主要是我们的副炮可以轻松跃过巴格型的干舷,至于击碎前桅,他们还不具备130米外精准命中桅杆的能力。”
“菜鸟在初入赌桌时都是赌神。”洛林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前桅断裂,锚链沉海,帆缆纠结,除非返厂大修,否则这艘船是不可能靠自己航行了。”
“这么说,我们还需要一艘拖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