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通报,包括贝拉米在内,因为距离的关系,站在舰艏的四位干部可以比瞭望更清楚地看到炮门背后的气象。
炮手们在散开,主炮手点燃了发索。
布里格船的主炮只有十二磅,这种更注重民用的小口径炮不像中口径和大口径拥有高比例的换代,市面上的主流依旧是老旧的火绳激发,相比于燧发,被攻击者当然有更多的规避时间。
“左舵十度切舷!”贝拉米毫不犹豫地把突破口选在了左边,从布里格的舰艏穿过,“右舷散、链弹,预备……”
“舵左!”/“开火!”
轰轰轰轰轰!
双方的火炮在几秒之内同时放鸣,八九十米的距离,炮点却呈现出散乱。
维达号打着巨大的倾角在高速中避开了大部分着弹区域,在规避的过程中,散碎的铁弹与夹杂的链弹一组组轰上半空。
船身振动,振动,振动,巨大的振动!
轰隆!
“艉楼中弹!”有人在贝拉米的耳边喊。
“检查受弹情况!确认炮击效果!快!”
“艉楼擦伤,二三层间碎裂,一人受伤!”
“敌上层主帆起火,前桅中损,炮击中二,人员损伤无算!”
他要的结果很快就得到了确认,这轮切舷完美无缺,直接破坏了布里格讨厌的行动力。
维达号的转向也完成了,而夹击的五级盖仑还没……
夹击的五级盖仑?!
“左舷受弹!60米饱合!规避!”
贝拉米猛地朝左边看过去。
就在60米出头的海面,那艘在一瞬间被全船人遗忘的五级盖仑开始了切舷。
那剑一样的舰艏与维达的舰艏平行交错,一号炮位闪出火光,伴着巨大的轰鸣,有一枚炮弹正呼啸着奔向舰艏。
“不要规避!直冲过去!”
贝拉米撕声力竭地高喊,话音未落,身体就被矮胖的伦巴抱住,撞开。
轰!
飞驰的炮弹间不容发地砸在毫无防备的艏甲板,火光,爆鸣,贝拉米眼睁睁看着憨厚的斯比亚尼和骄傲自负的迪普敦和木碎铁片一起高飞起来。
有枚刀一样的木片唰一声扎进贝拉米的左眼,视线断联了,只有疼痛,万籁俱寂!
嘭!
“团长中弹!”
“艏楼直击!二副和航海长坠海!快来人灭火!”
“船壳、水线两处擦伤!底舱漏水!船工,船工在哪!”
“成功突破包夹!前方净空!”
“医生!团长需要医生!”
“巴斯蒂安先生接替指挥,下令满帆,全速……”
如昏迷不醒般的贝拉米猛地坐起来,左眼窝插着至少三十厘米长的尖锐木条,如恶鬼般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伦巴。
“全速回旋!”
腥锈的血顺着脸流进嘴里,又随着怒吼被喷出来,溅了赶来的船医满头满脸。
贝拉米粗重地喘息:“外面还有三艘布里根廷,我们根本跑不出去!”
“击沉他们,杀光他们,我们是加勒比的黑王子,能战胜我们的只有海洋,没有凡人!”
“回旋!!!!!”
他的声音如此响亮,跑动在甲板上的海盗们不由停下脚步,眼神在他和船上的二把手,舵手巴斯蒂安之间游移。
巴斯蒂安捏着手轮洒脱一笑。
“都愣着干什么?我们的团长大人还活着,而且完全没有寻死的打算。这种情况下该听谁的还要我明说么?”
“万岁!”海盗们振声欢呼。
“维达号回旋!转帆切风,左翼追击!”
“灭火!把船头的火灭掉,立刻组织人去底舱!”
“去碾小狗的尾巴!”
“冲锋!冲锋!让他们尝尝黑王子的厉害!”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