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剧烈爆炸激起的狂风猛烈地吹来,一下子又将井边小三郎吹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天惊吓的没有敢动弹。
“吧嗒,吧嗒——”天上下雨了,奇怪的是这雨水有点黏黏的,还带着腥味。井边小三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却发现这落下的根本就是血点子——天上落下的居然是血雨!
“还击,还击——”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稀落落的枪声乒乒乓乓地陆续开火,却也根本就没有目标,打着就是为了听个响,给自己壮胆罢了!
“八格兮呆!八格兮呆!”井边小三郎没有开枪,因为刚才那一摔,他枪脱手飞出去了,此刻两手乱摸着,眼睛却惊慌失措地死死盯着眼前翻滚的浓雾,好似有巨大可怕的野兽会随时冲出来一样,嘟囔着咒骂,也不知骂的是曹长还是谁,反正觉得偷袭这事很愚蠢!
“啊嘘——,吧勾——!哒哒哒,哒哒哒——”总算是一把抓到了枪支了,井边小三郎想也没想就朝着浓雾里开了一枪。啊,步枪在手里,得劲多了,起码怪兽出来,可以给他一枪了!身边怒吼的机关枪也像是疯了一样,一口气打光了弹板,还在咔咔的扣着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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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停止射击!停止射击!”终于有回过神来的人在大喊着,本来渡河过来带的子弹就不多,哪能这么浪费!
谁也不知道这一波在雷场里死伤了多少士兵,反正枪声停息后,到处都是哭喊着救命的惨叫声。浓雾遮蔽了一切,谁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该去抢救那些可怜的伤兵!
“井上,井上呢——”小队长的声音在右边,他的声音有些尖细,在这个雾气里听得有些发颤,挺刺激耳膜的。
“纳尼?在在这里!”井边小三郎匆忙代答道,他们班现在落在后边的就他一个,也不确定大伙儿是不是在前边,但他必须要应答,这也是军令规定。
“你是谁?井上呢?”小队长的声音听的有些急切,语速很快。
“二等兵,井边。曹长他们在前面。”井边小三郎硬着头皮报告,真要是小队长责问的话,自己就说腿抽筋了。
“八格牙路,谁让他们跑前面去的!”小队长怒吼了一声,似乎在考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命令道:“你的,马上上前看看,抢救伤员,快快的撤离!”
“撤离——?”井边小三郎呆了一呆,好不容易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渡河过来的,这就要撤离?开什么玩笑?!
“八嘎!快快的执行命令!”小队长怒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了。
“骚嘎,那么还是去看看吧!”井边小三郎满是不甘心地猫着腰慢慢往前挪,眼前的景象更让他心惊了:不过三十多米的草地上,一路的鲜血淋漓,短腿残肢随处可见,甚至还有烧焦了半边的脑袋就那么孤零零的瞪大了双眼,无神地对视着他。
“呕——”即便是参军已经两年,即便是也参加十几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了,可这一个清晨里,井边小三郎还是一口酸水泛上来,哇哇的把胃里的早饭吐了个干净。
因为那双牛眼,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曹长井上那家伙的!
“1943年10月28日,日寇趁大雾偷袭我鲁庄阵地,为我雷场所阻,死伤鬼子计二百有余,敌胆寒不敢再进,灰溜溜仓皇撤退而去。”当天,第一团的战场日志上是这么记载的,具体多少鬼子死伤,没个准数。
反正日军记录的全部本次扫荡,才不过死伤一百六十三人。这种笔墨官司,只有鬼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