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语不出则已,一出便是惊人。
坐在她身侧,吃着糕点的徐扶苏动作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鱼玄机:
“康王爷?都半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朝廷内外都知道这位王爷自从夺嫡失败后,就一心从良为善,怎么太子登基,他坐不住了?”
“世子,真正的狼是会善于伪装自己,在时机未成熟前。”
鱼玄机也捧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说道,秀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徐扶苏。
徐扶苏被盯着发毛,他何尝不知鱼玄机的话里有话,他这位北梁世子,本身就是个善于隐忍的紫蟒。
伺机而动,才能有朝一日,紫蟒吞龙。
徐扶苏收回心神,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吃下,目光深邃,后缓缓道:
“江湖事有秦门,我已然无后顾之忧,想来天下动荡,即刻动身回北梁。”
对于徐扶苏的决定,鱼玄机和黄琥两人并不意外,既然这位北梁世子有心借秦门一统江湖,他们自当俯首听命。
“还有一事,那位江湖第一宗门太齐门的高手司马朔是康王赵齐的手下。”
鱼玄机含笑地将这探听而来的秘闻说与徐扶苏知晓,后者眯起凤眸,回忆起昔日药尘给的火雷丹需要的药物,其中一味药物金胎芝就在司马朔身上。
思虑于此,徐扶苏心中刺痛,他那日决议再下江湖,是为了收集药材恢复父亲。却不想事事难料,父亲大义赴死。
两位骨肉至亲的离开无疑对徐扶苏的打击甚重,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在。
在天下前,孰是孰非,都该放在一旁,这是为君之道。
即便徐扶苏在心中如此宽慰自己,但他也知道难解自己内心悲苦。
悲之心腑,气血逆流。
且觉喉咙一紧,一口鲜血吐出,喷洒在案上,触目惊心!
鱼玄机连忙起身搀扶住徐扶苏,黄琥宛如惊弓之鸟般,闪身来到徐扶苏身后,输送灵力稳定他的内力紊乱。
徐扶苏罢了罢手,示意两人他无碍后,蹒跚起身,凝视天穹云卷云舒。
猩红的血液沿着他嘴角滑落,徐扶苏狞笑不止,压抑在紫海的巨蟒嘶吼。
徐芝豹是为骊阳臣子,忠君之事,他父亲已做得尽善尽美。
他徐扶苏非骊阳臣子,天下乱,势必要争天命。
就让徐家与赵家的恩怨,在这一世了断。
鱼玄机望着徐扶苏狰狞的脸庞,起身走到他的身侧,从背后搂住徐扶苏。
“世子”
徐扶苏转过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乐观道:“我没事。”
鱼玄机只是将身子埋进他的胸膛中,感受后者的胸腔起伏。
“玄机,我此番归去,就不知何时再能与你相见了。”
玄机无言,仅是搂住徐扶苏,享受温存。
半响后,被硬物触碰到的鱼玄机脸颊通红,呸呸几声将徐扶苏推开,本意好心安慰这位北梁世子。
不料徐扶苏蹬鼻子上脸,双手不老实的放在鱼玄机臀上,狠狠揉搓。
见到脸颊红透的鱼玄机娇媚羞涩,徐扶苏讪笑几声,现在的少年郎才深知欢愉是让人欲罢不能。
徐扶苏尴尬地摸了摸鼻翼,吩咐在外等候的黄琥道:
“黄琥,给本世子备马。”
徐扶苏向来雷厉风行,既然这位骊阳仅存的老王爷一把老骨头都有登上九五尊位的想法,他得回到北梁,和陆子聿还有张衍等人好生商量。
黄琥做事干净利落,不一会就将雪白头牵到世子跟前。
徐扶苏望着在太一湖养尊处优了一段日子,身材彪硕的雪白头,轻抚马头:
“这段日子,在太一吃了不少肥沃马草吧。”
雪白头低着头,嘶吼一声,将脸凑过来蹭了蹭徐扶苏。
铜铃般的马目盯着徐扶苏,马蹄踏动。
徐扶苏自然领会出雪白头的意思,将如意召了出来。
现在的如意,一双猫瞳,黑白相间。
如意喵叫,趴在徐扶苏的怀中,睡眼朦胧。
雪白头见到了良久没见的如意,马蹄又多抖动了几下,昂首马头。
黄琥没见过徐扶苏怀中的白猫,不过是他失神的片刻间,这只白猫就凭空出现,不由得让黄琥称奇。
“黄琥,江湖路远就不用送本世子了,好好将秦门壮大成江湖第一门派。”
徐扶苏抱拳,言简意赅。
“敬遵世子号令。”黄琥跪伏在地,朗声喝道。
徐扶苏御马,正待驾马奔驰时,记起一事,叮嘱黄琥:
“等我离开太一湖后,你去准备一些好酒好菜,给我送去太一湖的船夫韦氺,就说扶苏敬谢他对天下做的一切。江湖有缘,扶苏再请韦大哥喝酒。”
“把我话带到,不得有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