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猛得抬起头,面向太后而跪,分辨道,“太后,这床被褥确实是在茯苓的床上的呀,床上还放着安大小姐的包袱呢,奴婢怎么会记错呢?”
“呵~”瑾苏冷笑了一声,“说起包袱,臣女也是无奈。虽说这包袱名义上是臣女所有,但它放在哪儿,里面装什么东西,却都并不由臣女说了算。臣女第一夜到宁寿宫,包袱里的东西就已经被翻得没个样子。第二日回去,因为床铺已湿,想着包袱恐怕也不能幸免,根本连碰都没有碰过。”
“就算这不是茯苓的被褥,也不能洗清你的清白,你大有可能,将毒药藏匿在其他宫女的被褥里!”李嬷嬷越说越激动,已经有些强词夺理了。
太后蹙着眉头看了李嬷嬷一眼,她也就没在继续说下去。
“安大小姐,你既说凶手不是你,南天竹果也不是你采回来的,那哀家问你,昨日酉时,你在哪里?又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太后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还真会有人给她作证,而且就是这里。
丰曜朝季武帝和太后拱了拱手,平心静气的道,“昨日酉时,儿臣倒是见过安平郡主。就在母妃宫外,当时大约是酉时二刻吧,闲聊了几句,儿臣便将她送回宁寿宫了。”
“哦?”季武帝勾着嘴角,似乎既意外,又欣喜。
瑾苏仍旧面色平静的跪着,心里却泛起阵阵波澜。丰曜这番挺身而出,倒是让她生了几分感动。她求了他作证是一回事,他主动替她作证又是另一回事。
太后看向瑾苏,气得牙根痒痒,她肯定以为这是瑾苏故意给她设的套。因为在宁寿宫,就问过这个问题,但瑾苏当时只说是迷路了,并没有提及碰到过丰曜。
良久,殿内都没有人说话,季武帝放下茶杯,悠悠的问道,“母后,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太后瞪了一眼瑾苏,转而又和善看向季武帝,赔着笑道,“刚才在宁寿宫,也并未听她提起过这些,如今看来,倒真是哀家的错了。”
接着,又假装慈善的指责瑾苏,“你说你也是的,若能早告诉我这些,那也没有后来这许多事,还弄得满宫都知道了,这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呀!”
瑾苏恭敬的向太后解释,“事发突然,臣女在宁寿宫只觉得一头雾水,直到离开时,才想起被褥之前。至于臣女在宫内喧哗,实在是一时着急,还望皇上和太后恕罪!”
说完,瑾苏低下头,等待着季武帝做最后的审判。
“罢了,这回你也算是受了冤屈,朕就不降罪于你了,”季武帝说道,说完又问,“母后,您说呢?”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太后说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僵硬。
“臣女,叩谢太后恩典,叩谢皇上恩典!”瑾苏一面说着,一面行磕头礼。
一旁的丰曜终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渐渐松开了拽紧的拳头。
“起来吧,安平郡主,”季武帝抬了抬手,看向瑾苏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丰曜拱了拱手,说道,“父皇,皇祖母,既然已经证明安平郡主是清白的,那就说明真正的凶手仍旧逍遥法外。此人敢在宁寿宫行凶,且事后嫁祸企图栽赃给安平郡主,实在是居心叵测!”
“嗯,老八说得对,事关太后的安危,大意不得!但这毕竟是宫围之事,也不好让刑部的官员们调查,额……”季武帝想了想,指着丰曜说道,“老八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吧!务必查证清楚!”
“是,儿臣遵旨!”丰曜拱手应道。
太后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些许松弛,但和李嬷嬷对视时,眼底明显露着不悦。
“母后今日被折腾了大半日也累了吧,早些回去歇息吧!其他的事,就安心交给老八处理吧!”季武帝说道。
太后由花嬷嬷搀扶着起身,笑道,“一切都听皇帝的,哀家就只管一味地躲懒就是了,呵呵~~”
“哦,对了,安平郡主既是进宫做客,那就住到玲珑阁去吧,那里清净雅致,最适合修身养性,回头再让祁天安排几位嬷嬷过去伺候着。”季武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从太后那儿,将瑾苏给要了过来。
“是,奴才领命,”一旁的祁公公应道。
太后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被花嬷嬷拉了拉手,也只剩下微微一笑,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臣女多谢皇上眷顾!”
瑾苏还并不清楚玲珑阁意味着什么,只想着终于脱离了太后,嘴角微微勾起,暗自高兴。
唯有丰曜,看着季武帝看瑾苏的眼神,眼底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