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的仪仗打出来,出了德胜门之后又立刻收了,换乘马车直奔白玉楼。
等他赶回白玉楼的时候,白玉楼大庭院里面早已没有家丁护卫队的踪迹,黄芷汀倒是正在前庭花园的树荫下坐在黄梨花木制成的躺椅上斜斜坐着,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正在看书。
看到高务实回来,黄芷汀立刻露出笑容,把手里的书卷往扶手上一放便迎了过来。
“夫君。”
高务实见她笑意盈盈,似乎一点没觉得早上的事有什么大不了,不禁有些无奈,挥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散开,然后拉着她继续去她刚才呆的树荫下。
高家的家丁们很自觉地又搬过来一张躺椅,高务实便就势坐下。
等家丁们都散开了,他才无奈地道:“芷汀,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打算万一得不到我的确切消息,就要来个兵谏了?”
黄芷汀笑吟吟地道:“夫君说哪的话,我现在哪有兵?”
嗯,有其实还是有的,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次回京也带着两百狼兵作为护卫,只不过区区两百兵……就算是狼兵,在京师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高务实斜睨着她道:“我不在白玉楼,白玉楼就是你说了算,这里有多少人可以称得上是‘兵’,至少现在你肯定知道了,对吧?”
黄芷汀嘻嘻一笑:“是呀,现在知道了。”
高务实微微一挑眉:“所以呢,你当时就觉得可以兵谏了?”
黄芷汀饶有兴致地道:“夫君为何觉得我当时就是想要兵谏呢?皇上真的会莫名其妙把你抓起来么?”
高务实道:“这也正是我想问的——如果你不是这样想,那你当时为何要那样做?”
“检查一下。”黄芷汀一脸无辜地道:“京营在京师久无征战,最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的家丁护卫队也不像警备军那样动不动就要出动平叛、剿匪,这京师附近的山匪盗寇早在几年前就被他们剿灭一空了,现在算一算,他们怕不是也安逸了好几年?所以妾身想看看他们还是不是茶博士们口中的那支强兵。”
“就这样?”高务实有些不敢相信。
“嗯……大部分是这样。”
“那还有一小部分呢?”高务实又问。
“还有一小部分就是真怕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所以先把人召集过来看看,有备无患嘛。”
“那不还是说你在担心皇上对我会有什么恶意?”高务实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或许皇上的确不会,但别的人未必不会。”黄芷汀美目之中似乎有些调侃的意味:“比如说……慈圣太后如果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在白玉楼与我夫君‘关门密会’了那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急怒之下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来,那可不好说。”
高务实愕然道:“你……”
“夫君是要问妾身为何会知道这件事的吗?”
“呃……”高务实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这件事……其中有些缘故……”
黄芷汀轻笑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妾身可没打算问哦。”
你这叫没打算问?高务实恨不得翻个白眼。
一贯脸皮够厚的高某人也不禁有些挠头,揉了揉鼻子,道:“让我想想这件事应该从什么时候说起。”
黄芷汀倒是不急不忙,甚至还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端端正正坐好,仿佛正准备好好听个故事一般。
高务实干咳一声,道:“我第一次和永宁公主见面,是在我中举之后,参加春闱的那一年。当时我刚刚抵京……”
好半晌之后,高务实基本上把他和永宁公主之间的故事说完——当然,跳过了一些可能会导致误会的部分。
不过黄芷汀冰雪聪明,这故事里头显然缺乏衔接——实际上他们二人之间会有这些故事,有一个高务实漏掉但黄芷汀一听便知的前提,那就是永宁公主本人肯定是对他有特殊情谊的,否则根本不会出现后续的那些事。
“这位长公主殿下倒也是苦命人。”黄芷汀理了理鬓角的一缕发丝,皱眉道:“这就很麻烦了。”
高务实一愣:“什么很麻烦了?”
黄芷汀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夫君,有件事妾身早就表明过态度:好比说纳妾什么的,妾身并不是很在乎。你若是和一个寻常女子——或者干脆就说只要不是公主,管她什么人都好——那么今天这事即便被妾身知道了,妾身也是肯定会劝你直接把人纳进门的。”
“但她是公主,是长公主,这怎么能行?”黄芷汀一摊手:“妾身就是想挣个好名声,也没法帮夫君把一位公主弄回来呀。”
高务实苦笑道:“我也没说要这样做啊。”
“哦,夫君果然是正人君子。”黄芷汀露出玩味的笑意:“但人家长公主殿下可是孀居之人,这个‘关门密谈’似乎……”
“咳!”高务实干咳一声:“这件事不是说了么,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黄芷汀仍然顺着他的话,点头道:“对,事出有因。”然后又叹了口气:“但皇上会怎么想?”
“嗯?”
黄芷汀一摊手:“皇上都那样说了,你们又来了个‘关门密谈’,皇上难道会认为你只是和长公主殿下闲聊了那么久么?”
高务实顿时愣住了,他还真没从这个角度去考虑。
黄芷汀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真的有些发愣,这才叹道:“夫君,你现在在皇上心目中的身份只怕复杂得很了……妾身觉得,你真该好好想想皇上现在对你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又有些什么值得注意的。”
高务实木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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