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好的。”
可惜,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七日。
待到12月12日,移民们便被叫出了屋舍,在校场上列队——经过七日的训练,虽然仍笨手笨脚的,但他们排队行进起来已经比一个月前顺畅多了——然后就离开了关城,来到了东侧的火车站中。
所谓火车站,实际上就是数条铁轨、一道月台和一片篷子,一台蒸汽机车连着一长串车厢正停在月台前。
之前移民们已经见过不少火车奔驰的画面,当初还有人私下讨论这大铁坨子是怎么动起来的,现在要让他们自己进去,不免有些心中惴惴。
但他们没有犹豫的时间,随着护卫们的呼喊,几天来的训练让他们产生了条件反射,有秩序地按队伍进入了车厢中,进入座位中。
“快,一二三四坐好,不准说话!”一名护卫挥舞着棍子高喊着,“平日坐这么一趟可是要一块银元还多的,都是国公们大发慈悲才让你们坐的,都记住了!”
沈元正和雷川身材都不高,排在了前排,也第一批入座。他们拘束地坐在车厢右侧的双人座中,不敢交谈,眼睛不时瞥着车窗外,看着外面的队伍不断缩短,感觉也是有些新奇。
等待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所有人都进入了车厢里,又有穿着青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拿着本子,一个个点名,确保无误后,列车才开行。
“呜——”
随着一声汽笛,车中人感觉椅背一顶,整列车慢慢动了起来。锅炉蒸汽不断进入气缸又排出,活塞带动连杆曲轴拉动车轮由慢到快转动,煤烟向后扩散,飘入乘客们的鼻孔中……一段奇妙的旅程开始了。
他们离开大海,进入关城之中,又很快离开了这道宏伟的城墙。
他们进入大山,见识到了萧瑟的山林。他们离开山区,认出了沿途尚未萌发的麦田。
他们经过了已近封冻的滦河,为河上巨大宏伟的滦河大桥赞叹。
他们途经出产煤矿的开滦镇,见识到了火车站中堆积如山的黑色煤炭。
他们进入了广阔的平原区,放眼望去可见连片的农田、荒野与大片的牲畜。
他们见到了尚未融化的积雪,如同白毯般覆盖了大地。
他们经过了繁华的燕京双城,然后又折转向北。
最终,他们在居庸关前停了下来。
居庸关山势险峻,铁路尚无法修过去,移民们只得下车,用自己的双腿走过去。
不过经过一天的行车,此时天也快黑了,他们宿住在关前的军营里,第二日才正式出发。坐了一天车,他们的腿脚已经麻木到习惯了,晚上睡在木板床上都有些意外的舒爽。
冬季天短,第二日,他们天没亮就起床吃饭,然后在刚放光的时候就上路了。
山路起伏难行,所幸他们多是穷苦人出身,本来就耐久,这几天又补足了身子,倒也撑得过去。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商队,用骡马驮着货物,自北向南,或自南向北,将南北货物不断交流沟通着。还有些地方,几名工程师带领一帮工人,扛着奇怪的仪器,量量看看,不时往地里刨几锄头,勘探修通南北铁路的可行性。
山行不易,但他们还是设法在天黑前出了北口的八达岭,在另一处军营借宿下来。
山北的上谷郡,有一条沟通漠南铁路和居庸关的铁路正在修建,但尚未修成。于是,移民们只能步行继续向北了。好在移民管理司调了一批马车过来,可以运输补给,小孩子也可以坐上去,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上谷郡更加寒冷,北风凛冽,且气候干燥,这些南方来的移民很不适应,不少人脸上手上都裂了口子,乃至出了血。这样的天气,让他们徒步行军,多少有些不人道,但也是为了让他们应对未来的苦寒,提前适应适应,也是另一种人道。
终于,赶在年节之前,他们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柔远县。
柔远县深处草原地带,生活和他们熟悉的江南大相径庭,更为寒冷干燥也更为粗犷,但是还不错。
他们被安排进了柔远县北部草原上的一处社营牧场中,住进了帐篷中,休息几日后就到了年节。当地没有糯米,做不了年糕,就按北方风俗,包了一顿饺子,移民和牧场的劳工们相互慰问,痛饮美酒,结结实实过了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