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单船对单船,进攻的一方往往是劣势,而现在普遍两对一,两面夹攻,比萨人显然占据了优势。不过即便有优势,由于交战面狭窄,用冷兵器搏斗的双方一时仍然僵持不下。
长矛在船上施展不开,刀剑不易破甲,斧锤短了一截又被刀剑克制……暴露的桨手被弓箭射死、被武器追杀,但也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落入桨舱被桨手们一涌而上制服。一时间,船上不断有人倒下,但双方乒乒乓乓,仍然打了个有来有回。
除了挨打的,也有一艘船的热那亚士兵在船长带领下孤注一掷,向邻船主动发动了进攻,倒也有了奇效。但总体来说,费埃斯特家还是处在下风上。
尼诺的座舰中,桨手们喊起了号子,将船退回去一截,又狠狠朝前方的一艘单层加莱船撞去。一队精锐士兵登上了艏楼,准备居高临下杀下去。
那名帝党贵族拉斐尔此时也套上一具桶盔,手里拿着一柄短斧,跟到了艏楼上来。
尼诺瞥了瞥他,说道:“我不知道奥伯托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现在你我在一艘船上,我希望你好好卖力,看在圣玛利亚的份上。”
拉斐尔举了举斧头,高亢地喊道:“为热那亚而战!”然后又小声道:“我自然会奋战,但您若是想退的话,现在就可以退了。”
尼诺一愣,回头看了看本阵的方向——果然,帝党船只正奋力划着桨,借助风力,快速向这处战场接近着,眼看马上就到了。比萨人的包围因此而松懈,如果费埃斯特家想喘一口气的话,是能退出去的。
但是,如果这时候撤退,那么他们显然就成了懦夫,而收拾局面的帝党会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
他又看了看自家的其余船只,战士们仍在坚持,但已经节节败退了,若是撤离,或许能保住一些人的性命,但……
他哈哈一笑,喊道:“热那亚是属于勇敢者的,而非懦夫!继续进攻!”
“为热那亚而战!”满船的士兵和桨手们发出怒吼,充满着斗志。
很快,船身发出强烈的震动,一声嘎吱巨响也从前方传来——他们已经撞到敌船侧舷上了!
嗖嗖嗖……!
艏楼上的弩手将一轮箭向敌船甲板上射了过去,扰乱了敌方的部署。紧接着,士兵们就从艏楼上冲了下去,对着被撞击和弩箭打蒙的比萨人大杀特杀了起来。
但另一边,也有另一艘敌船靠到了己船的右舷,敌兵攀过船舷,杀了过来。
尼诺手下兵力不足,只得把桨手调集了上来,临时拿起武器与敌兵对抗。他们的武艺倒不算差,但没有甲具,在与专业士兵的肉搏中一下子落了下风。
“让我来!”见状,拉斐尔离开了艏楼,举着斧头一马当先地杀了过去。
他的装备精良,身着一件祖传的全身锁子甲,胸肩等部位还覆盖了额外的金属甲片,平日里也是苦练武艺的,现在杀入战团,很快将几名比萨兵杀退。
可是,敌兵源源不断地登舷,一个人还是无法改变局势。拉斐尔被两名老练的比萨士兵盯上,一左一右夹击,一不小心就被击倒在地——
正当一柄锤子砸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尼诺用盾牌架住了它。
“真没想到,我还有跟帝党并肩作战的一天。”尼诺将拉斐尔拉了起来,然后继续对敌兵冲过去。
“我的荣幸,费埃斯特先生!”拉斐尔起身后紧接着一个前冲,将一名攀在舷边的敌兵撞了下去,然后又一斧头砍在一只手上。
周围的厮杀同样惨烈,不过渐渐的,无穷无尽的比萨兵似乎减少了,热那亚人的压力减弱了下来。
“怎么了?”尼诺疑惑地问道,然后头盔下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是援兵到了?”
拉斐尔也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奔到了左舷边,然后欣喜地叫道:“没错,甲必丹大人到了!”
在西方近处海域,挂着双旗的帝党船队已经加入了战团,使得交战双方的数量对比一下子逆转,战局反倒有利于热那亚人了!
新来的加莱船桨片急挥,没有直接支援被攻击的费埃斯特船只,而是径直撞到了外围的比萨船只上去。这些船上的比萨兵有许多攻到费埃斯特船上去了,防御反而空虚,被生力军攻入,几乎瞬间沦陷。而费埃斯特船上的那些比萨兵见背后受敌,军心不稳,也因此露出了败象。
尼诺松了一口气,登上艏楼,再次大喊道:“进攻,为了热那亚!”
然后,他又看着远方接近过来的比萨军主力,忧心忡忡地小声道:“危机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