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螳臂当车,不会不识抬举与王师作对。若是王师有意,我等亦可率军反正,为王前驱……”
张恩微微一笑,又摇头道:“仅此而已?说句不客气的,就你们手下那些兵将,有没有都一样。”
虽说若是范文虎投诚,西宋局势将在短期内迅速改变,但实际上这几年来夏国虎吃鲸吞占据了大片土地,还没好好消化完全呢,并不急于在偏僻的西南边陲再吃一块。再者说了,范文虎这人在国公会中名声太差,许多人并不想真的把他给收服过来,之前派统计组去与他接洽,只是埋一手伏笔看日后能不能用上,没想到这小子心急火燎自己就赶着往这边跳,这就烦人了。所以真到正式谈判的时候,接到上峰授意的张恩反而不急不躁,不想着立刻就与对方达成协议,除非对方真的很有诚意。
徐平一怔,不是说好的劝降么,怎么压价压得这么狠?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问道:“不知贵国想让我等做些什么?”
张恩向后一仰,道:“我们不怕战斗,但西南的主要问题不在军事上……若是你们能将靖安府的皇帝请过来,倒是能派上些用场。”
徐平惊道:“要夺官家,这也太……”
他心中差点骂起来,要是我们有能力进靖安府控制住官家,那直接自己当董卓了,还想着投靠你们夏国干嘛?
但他不好发作,开始思考起该说什么话回应。不过他这一思考,回忆起了最近的政局,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越想越是有道理。最后,他一击掌,对张恩道:“未尝不可!”
“啊?”这下惊的就是张恩了,我随口一说,难道你真有办法?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的面色很快恢复严肃,问道:“你们想怎么做?有把握吗?”
徐平笑道:“如今靖安府的章丞相和南宁府的留制置有隙,争夺执政大权,想必贵国也该知道了。”
张恩当然知道,甚至可以说知道得比徐平还早些,当即点头道:“是有此事,你是想借此做文章吗?”
“没错。”徐平拍了拍掌,“章丞相有官家任命,更为正统,但手头军力就差了些;相反留制置手下兵强马壮,只是欠了一道大义名分。双方这么一比,各有长短,却也差不了太多,真斗起来也就是隔空论战,不会真动了刀兵。但若加上梧州的兵力,那就不一样了,不管范公支持哪边,哪边都会声势大盛。而一旦有了声势,人也便有了野心,便甘于冒险行事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所以,范公可以先假意支持章丞相,借机劝服他出兵南宁,剿灭留氏一党。只要范公允诺派兵襄助,章丞相多半忍不住这般诱惑,而等他真派兵出去了,梧州兵便可趁机北上靖安府……官家可得矣。”
张恩听得一楞楞的,既为这精妙的计策所震撼,又为此人的奸诈和无耻所不齿——你这叛徒当得也太彻底太心安理得了点吧?
但毕竟这个叛徒是要投靠自己这边的,张恩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头道:“此策有理,如此这般,我便回去禀报上面,相信不日便会有回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