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愣愣的,在旁边恭恭敬敬看着,生怕喘了大气干扰了仪式。
但是阿九婆跳了半天,普查仍然倒在地上一声不哼。见状,她心里有数,干脆也不跳了,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道:“不好,这次外来的那些汉人不知道请了什么大神过来,功力太猛,我应付不了。可恶,要是外面路通,我还能去黑山寨请我师姐过来,偏偏现在外面被汉兵堵着,没法出去了!”
她这么一说,轻松把锅甩了出去,只留下普阿喜等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炮声再次响起,另一座石塔也传来了震撼声。这次寨内的情绪比刚才更糟了,之前还有族长普查这个高个儿的顶着,现在群龙无首,自然更加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这时阿九婆倒是做了件人事,看向了普阿喜,道:“少族长,如今族长不省事,你得顶起来啊!”
普阿喜一愣,然后一咬牙,道:“快去把鹿先生请过来!”
鹿先生在寨中本来颇受人敬重,可是现在普家骤然“造反”,他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他在寨子里可是个外人,现在同是外人的官兵打过来了,他就不免被人怀疑了。不过普查也没为难他,只让他回屋子里呆着,现在普阿喜叫,很快就把他找了来。
鹿先生上了木楼,见到地上的普查,一愣,又看向普阿喜,迟疑着问道:“公子,这是……”
普阿喜见了他,立刻涕泪横流,学着之前他教导的礼仪低头道:“先生,你得救救我啊!”
……
“轰……”
炮声仍在一发接一发地打着,船中的郑畴却不在意,一手拿了一杯凉茶啜着,另一手拿了一本借着夕阳光读着。
正读到精彩处,炮声却突然停了,然后就有一名侍从跑进船舱说道:“知州,寨中有人出来了,说要乞降。”
“哦?”郑畴放下了书,似乎有些被打搅了兴致,又似乎有些喜色,“那带他过来吧……嗯,罢了,舱中狭窄,万一来人带了些奇怪物件不好处置,就带他到河边,我出去见他。”
不久后,他就走出船舱,到了甲板上,见到了下雷寨的“使者”鹿先生。他有些奇怪,本以为来的会是个奇装异服的蛮人,没想到竟是个汉人儒生。
“你……足下是何人,为何在此下雷寨中?”
鹿先生苦笑道:“在下非寨中人,本是南宁府一书生,被下雷州普刺……普族长聘来教子读书,故在此寨,还请知州给个方便。”
郑畴不置可否地点头道:“如此这般,倒也与你无关,事后你自去便可。那么,寨中派你出来,可是醒悟了,要出降了?”
鹿先生道:“正是!普查可去刺史之职,但普家人丁众多,皆无辜,还请知州放过他们。”
郑畴一挥手,道:“祸不及家人!但他家在下雷州根深蒂固,不可久留,必须迁去南宁府居住才行。就这样,莫要讨太多条件了,不然我一声令下,大军攻进去,也不需跟你耍这些嘴皮子功夫了!”
鹿先生也就是一个普通教书先生,哪里跟大官交流过?被他气势一慑,当即唯唯诺诺起来,不敢多话,回寨复命去了。
寨中人心惶惶,尤其是普阿喜年少也没个主意,听他一说族人可以迁去南宁府保命,马上就一口应承下来,然后带人出寨投降了。
郑畴见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就在外面等着普阿喜将寨中人一家家叫出来。这些人刚才还拿着弓箭刀枪在寨中守卫,现在手都没动就出来投降了,很是令人唏嘘。但他们看着旁边端着刺刀整齐列队的宋兵,也不敢说话,只得垂头丧气地在地上坐着。
等到没人再出来的时候,郑畴便对普阿喜说道:“好,出寨的是顺民,还在寨子里的就是逆民了!你们可要包庇这些逆民?”
普阿喜慌忙答道:“不会,当然不会!我们都是顺民,那些逆民跟我们没有关系!”
“最好如此!”郑畴冷冷一笑,又对贝守田吩咐道:“那么,就进入寨子,清理那些逆民吧!”
“是!”
贝守田也不客气,留一队兵看住外面的“顺民”,又带了两队跟着带路党进入寨子,挨家挨户将残余的寨民揪了出来。寨中不断传来枪声和厮杀声,但最终被呻吟哀嚎和哭泣替代。
眼见着贝守田带人将“逆民”们绑着拉出来,郑畴捋须笑道:“好,这下雷州便纳入王土了!”
接下来的工作顺理成章,郑畴进驻下雷寨,设了官衙,一边着人调研当地风土民情,一边派人去周边山寨宣示主权,另一边又写信派人带回南宁表功。
没多少时日,南宁的回信就到了,其中主要的是正式任命他就职的文书,还有一些信件和报纸。然而,郑畴没高兴多久,就为信件中的一个爆炸消息震惊了:“什么,贾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