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在流圻垒上方缤纷爆炸,弹片四飞,令城中守军抱头奔逃,苦不堪言。
四年前,元军正是靠曲射的回回炮发射爆炸弹攻城略地,现在也尝到了同样的滋味!
另一边,在稍南一点的黄石港区,更多的宋军船只在炮击的掩护下轻松靠岸,将一队又一队的步兵放了下来。
“不好!”留守流圻垒的刘用世感觉到了不妙,“流圻垒离江太近,这般被动挨打,万万讨不了好啊!难怪他们这么快就取了道士矶,攻过来了!”
前日李恒率水师从道士矶撤离,但仍留了一部人马在岸上防守。按理说道士矶上有多年营造的工事,宋军想啃下来得费些功夫,但没想到仅过了两日就过来了。现在看来,就是活生生被舰炮轰下来的啊!
旁边一名亲卫问道:“千户,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先往后撤一点?”
刘用世一咬牙:“撤!但不能现在撤,不然一出城就被轰散了。传令下去,各队各自掘壕避炮,坚守下去,入夜后我们再撤!”
命令传达下去,元兵有了盼头,默默挖起了坑躲进去。所幸宋军也没那么多炮弹可以挥霍,一开始登陆的时候猛轰一阵,后来开始扎营了,就只是偶尔打上几发示威。流圻垒中城墙弯弯曲曲,元兵就是完全不躲,都不一定能炸到几个,现在挖坑躲好,伤亡就更少了。只不过不时从头上冒出来的爆炸声还是令人心惊胆颤。
夏日天长,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宋军停止了炮击,元军也开始做饭恢复体力。这次要跑了也不需吝啬存粮,刘用世慷慨地供应了大量肉食,让士兵们好好吃了个饱。
等到夜深,他们便打开城门,悄悄向西逃去。城中两三千兵,想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也不容易,刘用世将他们分为三路,分别自北、西、东门撤离,井然有序——
砰!
正当刘用世等人心中安定,以为逃出生天之时,静谧的夜色之中却突然传来了清亮的枪击声!
“怎么回事?”刘用世惊愕无比,傍晚之时他已经看过了,中江军尚在城南两里地外,没有埋伏的迹象啊!
他转头看向四周,然而月色阴暗,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相反,回应他的是更多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
枪声并非从一个方向密集响起,而是四面八方间断传来。
刘用世很快想明白了:“这是中江军的锐士!”
四年前边居谊在自己军中设立“锐士”编制,挑选精锐枪手作为散兵行动,收效显著,后来中江军也延续了这个传统,在每个步兵营中都设了一个轻步兵连,又称锐士连。这些锐士平日里就严加训练,还装备了精准的线膛枪,实力强悍,这次显然就是他们趁着夜色摸了过来,埋伏了出城的元军。
刘用世虽然看出了原因,但却毫无办法——现在天黑,锐士们往草丛里一躲打冷枪,怎么找?若是硬要人去搜,恐怕搜着搜着自己就散了啊!
冷枪仍在继续,而且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南边的中江军营灯火大作,步兵们举着火把开始走过来了。与此同时,江上的岸轰艇也再度轰鸣了起来,虽然这黑漆漆的多半打不准,但只要有个声响,元兵们就心里直颤啊!
刘用世当机立断:“不管了,快跑吧!各自寻出路,去大冶县集合!都跑吧!”
大冶位于南边内陆,不用担心炮艇轰击,正是擅长陆战的元军的主战场。
各路元兵得了命令,拔腿向西南拼命跑去,但这么一跑就乱了起来。旁边埋伏的锐士们更是抓紧机会开枪射击,外围的元兵不断倒地,而这更加剧了他们的混乱。到后来,甚至有锐士大胆地跳出来,三五成群端着刺刀直接就杀过去的。
再过了一阵子,中江军主力压过来,元兵更是作鸟兽散。不过毕竟天黑,中江军也不好追击,歼灭了一批残敌,就转攻流圻垒了。
经过一夜仓皇的逃亡,等到刘用世望见大冶城的时候,身边还剩下的兵丁就只有百余人了。
然而他在前方见到的,却不是令人安心的友军,而是硝烟和炮声——
“什么,中江军都打到大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