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奸雄未除。怎教人勿痛悲。不由人不泪垂。”
卫吟松先别开了眼,笑呵呵地道:“虞山帮作恶多端,自是应得的。”
“卫兄既然知道因果相承,那就该悬崖勒马。”言宸逸搁下茶盏,说。
“草民一介粗人,在王爷眼中还没有米粒儿大,听不懂这些因因果果。”卫吟松耸耸肩,道
“那要我怎样讲卫兄才肯听的懂?”言宸逸挑眉看他。
卫吟松低头喝茶:“一个交代。”
“如何交代?”
“让天下人知道是是非非。”
“那是自然。”言宸逸毫不犹豫地道
“你如何保证?”
“我言宸逸不是无信之人。”
“最是无情是王权。”
言宸逸下巴微抬,眯着一双凤眸看他:“卫兄这是何意?”
卫吟松气势不输言宸逸:“字面上的意思。”
台上伶人又唱道:“我笑文华枉智高。那懋卿计也徒劳。势利冰山遇日消。谗罔极。罪难逃。
“空惹得神嗔鬼恼。我师父常说。严家此时父子二阁老。他日一家尽狱囚。
“谅不虚言。他食天禄全家不道。诛善类朝野冤号。千岁药不医奸老。
“九华丹来寻迟了。休休。你孽也自招。祸也自招。商鞅有下梢。须信是好还天道。”
卫吟松对阮然诺道:“姑娘以为这如何?”
然诺正啃着定胜糕,没想到卫吟松会突然叫她,猝不及防被噎住了。
言宸逸慌忙给她递水,笑说:“慢着点。”
然诺灌下一口茶水,捡起了形象:“公子可是问贫道?”
“正是。”
“咳,贫道觉得昆曲太柔了些,撑不起这家国大义。但吴侬软语中都有铮铮铁骨,而那些个自称胸怀天下的说不定也有奸佞之辈。
“打着为国为家的名号,为一己之私祸害百姓。还有……夏大人秉公直言一心为国确实可敬可叹,但这种方式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明明知道皇帝昏庸,信任严嵩,那么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与其白白送死,贫道倒是觉得他不如韬光养晦。
“或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试着去讨好皇帝,迎合皇帝,然后让皇帝变得对严嵩不信任,最后再一举翻盘,扳倒严嵩。
“但是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所以贫道在这说了那么多也是没用的。我们在这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古人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要以凡人之躯去妄图扭转这百万年的天地。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必然。以上,不过贫道的一点拙见。”
听着听着,卫吟松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打断了然诺:“你一个小小侍女你懂什么?荒唐!”
还没等然诺跟他翻脸,言宸逸就先沉下了脸:“卫吟松,我希望你明白三件事:第一,本王说了,她不是侍女,她是本王的朋友,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本王,本王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二,要说胸怀和眼界,你不如她。你不要看不起一个女子,女子怎么了?
“女子自强自立,比你这种不识好歹的糙老爷们差哪里了?不是本王笑你,你怕是打都打不过她!
“第三,本王来此,不是征询你的意见,更不是想拉拢你,也绝无改变你什么之意。
“本王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管不好你思贤帮的狗,本王就要替你管了!”
说罢,也不管卫吟松作何反应,拉起然诺就走。
然诺顿了顿,转身朝卫吟松施了一礼:“公子恕罪,然诺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但是然诺希望,公子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万一动起手来,伤了和气,就不好了,都是江觅的百姓,何必呢?”
然诺说罢,正欲转身,就听卫吟松道:“你是不是什么都没跟她说?她还懵在鼓里呢。”
然诺身形一顿,不明所以。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天煞孤星’。”
然诺袖子里的手骤然握紧,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奈何声音还是有些颤抖:“那又怎样?干卿何事?”
“卫吟松,你适可而止!”言宸逸转身,一把拽住了卫吟松的衣领。
卫吟松不搭理他:“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怒身边这位,你的好朋友,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他没死,他骗了你。你以为他真心待你?到现在了他还瞒着你,你还被他蒙在鼓里。真是个傻子,呵。”
有那么一瞬间,然诺觉得天旋地转,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最后,她终于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