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气鼓鼓地叉着腰准备转身就走:“……师兄,你再骗我我不理你了。”
何千云一把拉住了然诺:“别,师妹,你听我解释……”
然诺站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行,你说。”
“那个……不能说……”何千云支支吾吾道。
然诺早就猜了个十之**:“我知道了,去姑苏对不对?”
何千云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然诺叹了口气:“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总不能逃避一辈子吧?心结,总是要解开的。”
“师妹……”
“我没事。”
然诺转身对言宸逸他们道:“宸逸哥哥,随心哥哥,我没问题的,明日,我们去姑苏?”
“好。”
诗云: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姑苏境内。
星河欲转千帆舞,此时外面已是深夜,一只小船静静地飘在湖面上。
何千云已经吐的不行了,被风随心扶去吃药了,撑船的人也去休息了。
然诺坐在船头看月亮。
言宸逸从船舱中走出来,站到然诺身后,递给她一坛子酒:“怎么?想到伤心事了?”
阮然诺头也没回,伸手接过酒,打开,取过杯子,倒满两杯,递给言宸逸一杯,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触景生情,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言宸逸接过酒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想听听,小诺可以讲讲吗?”
然诺眼神飘向天边,勾了勾唇角:“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我大概两岁吧,我和师父师兄还不住在咸阳城外的山上,我们住在姑苏。
“师父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女子温婉秀雅,入乡随俗,潜移默化,是不是你在姑苏待久了就不会那么丑了。
“我当时气了好久呢,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我还是追着他跑了一条街。于是我们就在姑苏定居了。
“刚开始那一年,我只是待在家里,很少出去。
“我是‘天煞孤星’之命,师父怕我被人发现,只能把我藏在家里。其实我很想出去玩的。
“我们在姑苏住了几年,后来有一天,一个男娃娃从我家狗洞钻了进来,我那会正蹲在墙角数蚂蚁,可把我吓着了。
“他也被我吓着了。我问他是谁,他问我是谁,我说我记不清了,他说我是个小憨货,气得我抹了他一脸泥……
“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的,我俩就认识了。
“那个男娃娃常常钻我家狗洞找我玩,给我带吃的,给我讲外面的事,他是我那时唯一的朋友。
“后来有一天,那个男娃娃突然死了,我第一次对‘生死’有了概念。
“然后来了个道士,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是我害死了他,说我如果继续活着还会害死更多的人。
“他们要杀了我,我师父赶来了,是师父护住了我,把那个道士骂了一顿。可百姓不相信我师父的话。
“所以我师父就带着我和师兄去了咸阳城外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上,造了个不知名的道观住着。
“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想,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怨我,恨我,讨厌我。
“我觉得他怨我也好,恨我也罢,玩都认。可是这么多年,我随着师父师兄见过不少妖魔鬼怪,可就是没再见过他……
“他是个很好的人,或许已经转世投胎生在好人家了吧……我身上沾了条人命,却一直稀里糊涂活得好好的……
“真是可笑呢……每每午夜梦回那一天啊,我就害怕,恐惧,逃避。
“甚至这么多年,师父师兄都不敢在我面前提姑苏二字。
“我觉得……是时候给自己解开心结了,也给那个小男孩儿一个交代。”
见然诺有些醉意了言宸逸就按住了她要倒酒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错不在你。你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啊?”然诺朦朦胧胧地抬头。
“错的是他们。你说,你要是天煞孤星,为什么你师父师兄都好好的?我和小风也都好好的?”
“可是……可是……他是真的死了啊……”然诺声音带了点哭腔。
言宸逸在心里叹了口气:“小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小男孩还活着呢?”
“啊?”然诺脑子晕乎乎地,没太听懂他的话。
“小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言宸逸话锋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