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严重?”
“这其中一位中年叫花子跟仆讲话的时候痛哭流涕,他说本人的家产已变卖殆尽,家有八旬老母奄奄待毙,万般无奈,只有忍痛卖掉年仅十三岁的闺女,换回一点粮食赡养老母。合境饥荒,米贵人贱。卖闺女用秤称,一斤人只能换一斤麦子。这中年汉子的闺女重五十四斤,因此只换回五十四斤麦子。中年汉子将麦子留给老母度日,自己带着妻儿出外乞讨。听了这两位叫花子的哭诉,仆心如刀绞。”
朱由校也听得坐不住了,在大殿内踱步,思索着说道:“但逢天灾人祸,地方官吏应及时向朝廷奏实,请求蠲免租赋。为何朕去年没收到彰德府地方官的上报灾害的奏章。”
“这就是症结所在。”孙承宗义正辞严,“底下的百姓,见不着皇上:官吏催收赋税,对他们如狼似虎,他们还以为这是朝廷的主张,许多怨气无法排泄,就会自然而然迁怒于皇上。古人讲‘官逼1民反’,就是这么个理儿。载舟之水可以覆舟,此中蕴含的道理,还望皇上三思。”
“朕明白了,地方官隐瞒灾情不报,是怕误了政绩。考成法有明文规定,地方官若催收赋税不力,有司必纠察弹劾。因此,这些官员为了应付考成法,保自家前程,便全然置老百姓的死活而不顾。这帮官把良心都丢到臭水沟里了。尽管如此,杀人的乞丐依旧要抵命,其他人给予赈济,派御史前去彰德府查看。朕要让这些狗官给饿死的灾民抵命。”
“皇上圣明!”
赈济灾民的事暂且不提,在山西各县,白莲教开始组织活动了。
别看晋商财力雄厚,藩王有丰富的政治资源,然而他们对于造反所需要的战争动员的组织能力远低于白莲教。也许跟白莲教造反的士卒战斗力不强,但人数至少是上万兵马。
陕西的灾荒比山西严重,然而宋献策和陈奇瑜组成的搭档对灾民的管理非常有效。陈奇瑜带着灾民种桑树,修水利设施,宋献策在此期间抓贪官污吏和试图谋反的不法之徒。
山西就不同了,晋商在这里的势力大得吓人,他们打过招呼,地方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各个县,都有一支整齐的游行示威队伍出现在大街上。这支队伍约有数十人,男女老幼都有。他们用铁锁条锁住头颅,手里捧着香炉。从他们身上发出一股烤炙的焦味,并且嘶嘶作响。原来他们将一股烧得通红的棒香绑在裸出的手臂、大腿上烤炙自己。还有个别的人在新剃的头皮上烧香洞,好像在莲座前剃度一样。
走在最后的一名青年汉子,裸出上身,除了让别人在他背上烤炙外,自己又用刀子剖开胸前的肌肉,鲜血直流,他大口地吁出粗气,却熬住了不喊痛,不作一声呻吟。
这批人都是狂热的白莲教徒,他们要用苦行僧戕害自己肉体的方法来感动上苍,并向寻常百姓示威,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在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很容易被这种整齐划一的宗教活动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