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喜怒哀乐全要看上司的脸,然后再去‘承色’。上司喜,你就是此刻憋躁煞,也要压制回去,装作个欢天喜地的模样;上司此刻发怒,你就是今晚洞房花烛,也得装成死了老子娘的模样去侍奉他!反之,你看你的下司,也是这把尺子:你高兴,他摇头攒眉在一旁站班,你就不免想:‘怎么这般无礼?’其实或者他所悲者只是高堂染恙,或者情场失意,与你半点相干也没有!你难过,他或者忍俊不禁笑出来,这也是‘不敬’。其实他只是没有留神你有哀戚,或者他这会子走神儿,想起某件好笑的事,并无对你不敬之心。想想看吧,好端端一个人,一入官场,连喜怒哀乐爱恶欲之七情,这些上天所赋,父母所赐的本性都要剥削干净,这‘人’字儿还有什么趣味?”
茅元仪和冯铨二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但又觉得这张岱过于自我了。三人继续喝酒吃菜。
紫禁城中,皇帝在办公,他重新把《万历问刑条例》拿出来作为执政依据,来打击豪强势力。其中《户律》第四十七条第一款写道:
凡宗室置买田产,恃强不纳差粮者,有司查实,将管庄人等问罪。仍计算应纳差粮多寡,抵扣禄米。若有司官吏包庇骄纵不举者,听抚、按官参奏重治。
紧接着的第二款,对不法权贵的惩治更加清楚:
凡功臣之家,除拨赐子粒田需征簿税之外,但有私买之田土,从管庄人尽数报官,入籍纳粮当差。违者,一亩至三亩,杖六十。每三亩,加一等。罪只杖一百,徙三年。罪坐管庄之人,其田入官。所隐税粮,依数复纳。若里长及有司官吏,踏勘不实,及知而不举者,与同罪。各处势豪大户,无故恃顽,不纳本户秋粮,五十担以上,问罪。监追完日,发附近;二百石以上,发边工,俱充军。如三月之内,能完纳者,照常发落。
各处势豪大户,敢有不行运赴官仓,逼军私兑者,比照不纳秋粮事例,问拟充军。如各府州县掌印,不即按时催收田赋,纵容迟误,一百石以上者,提问,住俸一年。二百石以上者,提问,降二级。三百石以上者,一律罢黜,不得开恩。
现在清丈田亩,北直隶进行的比较顺利,然而山东的藩王成了袁可立统计田地数字的一块障碍物。万历年间,张居正为天下理财,首先向这些巨室挑战,对那些敢于偷漏国赋,与官府勾结纵庇以分肥的不法大户,进行严厉制裁绳之以法。朱由校再次把张居正制定的《万历问刑条例》拿出来,要彻底地把豪强限制住。
大明朝内部,总的来讲,问题正在解决,国力正在上升。但此时,在辽东又有战争要发生了。
满洲国主努尔哈赤派了一支兵马进攻朝鲜。朝鲜的新国王李倧不打算服从努尔哈赤,他要做的是大明的藩属国。努尔哈赤管朝鲜要粮食、食盐、铁器、火炮等物资。李倧坚决不给,那努尔哈赤就只能硬抢了。
然而,努尔哈赤还希望借机把熊廷弼的军队引出来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