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埋伏地点,然后像狼群一样扑上去抢银子就是了。
这一日,天和地还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中,远近农户的竹篱茅舍内,鸡犬之声此起彼伏。三个匪首将各自的人马埋伏在几条河流的交汇之处,夹岸树木葱茏,河中芦苇密布,人和武器都可藏着掖着。他们不知从何处掠来许多小船,在河汊的芦苇丛中一只挨着一只,准备用来装银箱。几个当家的已经约定好,到时候一拥而上,一哄而散,管叫汪乔年伸开巴掌摁“跳蚤”,哪一只也别想摁住。
晨雾尚未散尽,运送银箱的船驶来。埋伏好的土匪们一声呼哨,纷纷驾着小木船冲出河汊,呐喊着猛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几发炮弹呼啸而至,轰隆几声在河面炸开,被炸中的几艘贼船碎片满天飞,没被炸中的一些贼船也被河中激起的巨浪掀翻,一些贼人骤然落水,呼天抢地喊救命。
几艘护航的小兵船,同时向贼船开火,又有一队卫所兵应声赶来,朝落水者射箭。众贼猝不及防,死了的在河面沉浮,没死的抱头鼠窜,往芦苇丛中乱钻。
对于悍匪们来说,不幸中的万幸是卫所兵没去河汊追剿穷寇,他们忙着争抢遗落河中的物件。三个当家的都逃出来了。林瓜安抚贼众,说“目前官兵一定以为我们魂飞魄散逃命去了,这个咱们杀一个回马枪。他们一定猝不及防,十万两银子还是咱们哥仨的囊中之物。”李海和曲新都点头称是,又嘀咕起来。
官船迤逦往前开,天已经黑下来。汪乔年抛锚停船,歇在一处港汊里。船上的水手早已疲惫不堪,草草吃了晚饭,便横七竖八躺下了。他们刚进入梦乡,外面杀声大作,呐喊声由远及近而来。汪乔年急忙带着官兵起来防御土匪。
此时,官船周围冒出许多小船,忽地亮起了灯笼火把。林瓜指挥着手下拿着大刀,搭上挠钩攀援而上。汪乔年大喊道:“列位好汉听着,只要能保住全船官兵的性命,我们宁愿交出全部银箱。”
三个当家的一听,心里头这个心花怒放啊,不用死拼银子就到手了。林瓜说道:“怪不得大明朝打不过鞑子,原来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软蛋。”
官船伸出跳板到岸上,银箱随即顺着斜坡源源而下,滚落在一片长满芦苇的河滩上。众匪徒眼睛都看出光来,争着抢着往小船上搬运。
有个匪徒黑地里突然摔倒,背在背上的银箱砸到地上,裂开老大一个口子,哗啦哗啦滚出好多鹅卵石来。林瓜急忙跑过来,借着火把的亮光看得真真的,气呼呼地喊叫起来:“他娘的,我们中计了。”
此时四周都有亮光,有上千官军包围了这里。将这三股土匪一网打尽。
这都是汪乔年跟山东总督袁可立提出的计策,真正的十万两白银则是托付给总督信任的一个营将运送,这些钱满满装了三十车。经过精心安排,一律用稻草包装,一层层塞进麻袋。上边胡乱装些药材,再用油布苫了,很像向京城贩运药材的大商巨贾。最终银子安全送达目的地。
汪乔年清苦自勉,衣食都很简单,到做官的地方去时只带两个仆人,不把家属带在身边。他当知县时在官署的廊檐下砌了十多个锅灶,让来打官司的人自己烧饭等候审理,小吏们不敢向他们要一个钱。平常休息时,汪乔年总是骑马奔跑,练习射箭、冲刺,在野外的风露中睡觉。
这份表现让袁可立知道了,第二年汪乔年就被提拔为巡按御史。
巡按御史职责是代天子出巡,“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巡按御史代表皇帝巡视地方,又叫“巡方御史”,俗称“八府巡按”,专门负责监察,一般不理其他事务,权力极大。他们代表皇帝行使监察权,能够“以小监大”、“以卑督尊”。
现在像这样自我督促的清官很少见了,袁可立觉得一定要把他安置在重要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