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樘已经知道了胡继先的意思。二叔和二婶少年夫妻,颇为恩爱,真有些穿越模板的意思。然而好景不长,先后丧三子,二叔也去了,只留下二婶一个寡妇,凄凄惨惨戚戚。
于是丁樘也叹了口气,然后问道:“唉……对了,胡先生,我还听说往昔二叔二婶爱听曲,这才想的找个曲艺班子。不知道胡先生觉得可否?”
胡先生道:“这……这老夫便提不了什么意见了。不过若说曲艺班子,最近确实来了一个……徽州来的昆曲班子,若是少东家觉得可行,老夫便去联系联系。”
丁樘点点头,打趣道:“胡先生这么清楚,可是思念故乡之音?”
胡先生连忙摆手道:“少东家打趣我了,离乡多年,乡音都不记得了,那里就还会念故乡。”
“这却是奇了,我虽未离过家乡,却也听过贺监《回乡偶书》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一句,可知乡情难却。先生怎么说,忘却了家乡旧音,并不想念呢?”
胡继先面色一凝,俄而又转霁,拱手对丁樘道:“少东家还请允我不愿详谈。”
丁樘闻言,似然也觉得奇怪,但终究没有逼迫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胡先生如此为难,我也不逼迫先生了,想来是有些心结,只盼先生早日解开心结的好。”
胡继先点了点头,道:“多谢少东家体谅。”
此事揭过,丁樘又喝了口茶,道:“还有一件事,我五叔叔今日不知怎的突然病倒。还请先生打听着,可有什么靠谱的大夫,切莫要找上当初为我诊病的那种。我可不想有人再步我父后尘。”
胡继先听说丁儜病倒,也是一急,忙问道:“五爷病了?是否严重?可有大碍?”
丁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甚清楚,只知今日便发热的厉害,卧在床上都起身不得,似是急症。”
“我省得了,这便派人去打听。”
“只是二婶婶不知怎的,竟然还讳疾忌医,也不愿听信大夫所言,这才让人觉得难办。”
胡继先道:“我也明白了,当是二太太心结未开。早年二爷去时,便也是庸医害人,可惜二太太自信医术,不顾别的医生反对,偏用了药方,才使得二爷早早地去了。此事想来对二太太打击极大,往后太太便吃斋念佛,不愿与人往来了。”
了解了这段往事,丁樘大体就勾勒出了高氏的婚后生活。原来的她,必定是一个极其活泼大胆的小姑娘,敢爱敢恨,后来遇到良人,婚姻美满。只是之后便是排山倒海的悲剧,如此想来,高氏没有就此了结自己,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过硬了。
丁樘道:“我明白了,总之只盼胡先生上上心,二婶婶那里我会多多开导的。今日若是无事,胡先生便陪我喝完这壶茶吧。”
“少东家放心,我必定放在心上。”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不久,便各自分开。胡继先回了码头,而丁樘则回去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