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继先紧握的拳头这才放松了下来,他还以为丁樘要让自己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丁樘笑问道:“胡先生可知道子母钱?”
“这……自然是知道的。”胡继先闻言,原本放松下来的精神陡然又凝了起来,暗道丁樘莫不是要放贷,于是规劝道:“少东家莫不是要动这个念头?这可大大不该呀,丁氏虽家大业大,干这样干犯王法的事情却是着实不该,也全无必要。”
丁樘见胡继先又想歪了,看着胡继先迷糊的眼神,不免发笑道:“胡先生想哪里去了?我虽然年幼,却也知道事情轻重。”
“那少东家此问何来?”
“我是想问一问,胡先生可知道许员外?”
听到丁樘提起许员外,胡继先心下才明了,道:“少东家是想问,许员外他家放子母钱的事情吧?”
“胡先生果然知道?”
胡继先叹了口气,道:“哎,我确实是知道一些。不过说实话,这整个县里大大小小的财货往来,哪里能瞒得过我们的眼睛?便是没有接触,算算账本,打听打听,也就都清楚了。”
丁樘听胡继先说得容易,知道问对了人,不过也被他话里的意思给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若说整个大宗的大管家也就罢了,怎么自己家的账房也敢夸下这个海口?
但他又知道胡继先的性格,他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只是胡继先若真的能洞悉县里的商业往来,那应当是很厉害的手段了。
“既然如此,还请胡先生为我说说看。我听说许员外放贷,好像还坑了其本庄的良家,若真是如此,为何没有官府介入?”
胡先生看着丁樘,似乎在考虑如何跟丁樘来解释,良久,才道:“此事本不当同少东家说,只是……既然少东家问起了,那估计是有心求问,我也不好藏私。只是此事少东家却要当没有听过,也不能动用他念,少东家可能听得进去老夫的话?”
丁樘看胡继先似乎颇为郑重,便点了点头到应道:“胡先生所说,我必定听从,还请胡先生明言。”
胡继先点了点头,找了一个话头,才道:“在此之前,我当要先同少东家说说,这贷钱,在我大明朝,有着什么样的规矩。”
胡继先从果盘里抓出一把瓜子,点出十个,摆在案上,然后到:“这十颗瓜子,便权当做是本金,少东家应当懂什么是本金吧?”
丁樘点了点头,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这些术语并不难懂。所为本金,即贷款、存款或投资在计算利息之前的原始金额。
胡继先点了点头,然后合起折扇,将这十颗瓜子扫到左手里道:“少东家看好了,如今,我右手将这十颗瓜子借贷与了左手。”
丁樘点了点头,胡继先又接着说:“按照太祖皇帝定下的律法,‘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又有规矩,借贷的钱,所有利息加在一起,不得超过本金的十成。也就是说,我的左手届时至多还与我右手二十颗瓜子。东家看,是不是这样?”
丁樘继续点头,这般明白的事情,难不成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