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胡居仁,丁樘赶忙行礼,进宝虽不知道此人是谁,但见丁樘行礼,便也躬身作了个揖。
丁樘道:“正是学生,不知老师漏夜来此所为何事?”
胡居仁道:“不必多礼,你还未拜师,只当我是个寻常叔伯就好。我此来也只是为了你你说说家常,不必紧张。快开门吧。”
丁樘暗自吐槽你我哪里有什么家常好说?不过他还是只能点头,赶紧让进宝前去开门。一番手忙脚乱地操作,三人终于进了院子,丁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胡居仁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有些紧张。
因为院子里面没有灯,而场中只有进宝提着一个灯笼,所以还是进宝前去开门。于是胡居仁和丁樘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丁樘问道:“老师没有打灯,可是日落前便在这里等待了。”
黑暗之中,胡居仁久久没有说话,丁樘也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走神了,又或者单纯地不想搭理自己。好在进宝马上就进了屋,点起蜡烛,又提了灯笼出来了。
光明照在身上,丁樘的紧张缓解了很多。胡居仁还是没有说话,当先就走进了屋内,来回打量了几眼,胡居仁道:“这里是你的居处?”
丁樘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骄奢了些。”
“嗯。”随口应了一声,丁樘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胡居仁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打算让自己搬出去不成?
所幸,胡居仁只是随口一说,他道:“不过也不打紧,若是你能守持本心,华屋大厦也无所谓。但你却也不能耽于享乐,落下了学业。”
丁樘赶忙点了点头,道:“老师说的是。”
胡居仁掀开竹帘,朝里间望去,见内里更为华丽,也不免有些意外。放下竹帘,胡居仁又问道:“屋内有些什么书?”
说实话,丁樘住这么久,也没有主动去翻过书橱,他哪里知道屋里有些什么书。只能随口扯道:“一些蒙书都有,四书五经当也不缺。”
“去找给我看看。”
“哈?”
“愣着干什么?”
丁樘只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学和老师撒谎“作业没带”一样,然后被老师叫回去拿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心里咯噔一下的那种感觉,真是令人怀念。
怀念你妹啊!这哪知道上哪儿找去,那一书橱的书,且不说有没有,就是有,也很难翻出来呀。
丁樘尴尬道:“老师,如今灯色昏暗,怕是不好找,不如等明日天明,我再找到给老师送过去。”
胡居仁一双眼睛看着丁樘,丁樘只觉得心虚。他总觉得胡居仁有种魔力,自己多少总是有些后世人的骄傲,就连见到一省学政也可以波澜不惊地依照思绪做事。
唯独在胡居仁面前,总有一种被看穿得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如芒在背,就连那种骄傲也不知被丢到哪儿去了。
见丁樘主动低下头,胡居仁才说话,道:“如今,肯与我说实话了吧?”
丁樘低头道:“我并未读过这些书,也不知有哪些书。”
胡居仁点点头,道:“真话说出来舒服些了吧。”
丁樘满腹狐疑,胡居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多想,老夫只是要告诉你,很多时候其实并不必说谎,也不必耍小聪明。”
胡居仁好像看透了丁樘的内心一般,在他面前,丁樘就好像没穿衣服,所有东西都暴露在胡居仁的眼皮子底下。
“老师来找我,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吧,我撒谎了。”
“哦?撒什么慌了?”胡居仁却表现出一股好奇地表情,问道。
丁樘也不知道他是在装还是真的不知道,但既然已经决定和盘托出,那也没什么好藏着的。正如胡居仁所言,说真话确实会让人更舒服。
“其实我只是不想那位老师说到我身上,至于他是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否有过顽劣?”
丁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知道这么回答是不合理的,没有谁会不知道自己曾经什么样。但他已经不打算伪装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很多时候,最让人不相信的话,往往是真相;或者反过来说,真相往往让人难以相信。丁樘也不知道胡居仁是否会相信自己,但依照丁樘的推测,胡居仁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洞察人心也不想到穿越这种事情的。
“哦。”
“老……老师……你信?我说不知道之前是否顽劣,更不认识那位石夫子,老师你也信么?”
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