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的大门总共有五个,正门开自南边,正对着通往镇上的县道。其余四个门各开在不同的地方。而丁樘和四叔的院子,哦,如今是学堂了,在北边玄武之位,靠近的是北边的门,一开门便能看到山,如今春夏之际,花红柳绿的,景色倒也怡人。
而这门因面对山陵,路也相对逼仄,是故不常通车走人。而此时,却有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手提酒葫芦,骑着驴儿,哼着小曲缓步朝后门晃悠来。
那人喝着酒,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晃晃悠悠顿足在后门门口,然后下驴,将缰绳绑在柱子上,之后便拎着酒壶上前叩门。
“速速开门,你们少爷的老师来了!你们这些惫懒贱坯子,可是要耽误了你们少爷的学业?”
一顿砸门,只听吱呀一声,有人上前来开门,却见是刘妈妈。刘妈妈一见这满身酒气的中年人,惊讶道:“石夫子,怎么是你?你不是被我家太太清退了么?还来这儿打什么秋风?快些走快些走。”说着又要关门。
那中年人哪里肯依,一把把刘妈妈推开,道:“你这仆妇懂什么?耽误了你少爷认字,你家太太能饶了你不成?速速退下。”
刘妈妈被推,哪里肯忍,一把薅住他的袖子,道:“你莫要胡搅蛮缠,今日我家来了许些宾客,都是大人物,你莫要惊到了贵人!”
“什么贵人?还能有我贵?我教你家少爷圣人学问,只有圣人有我贵!”
“你这泼才,莫要胡闹,快些滚开!”
刘妈妈虽然极力劝阻,但她一个老太太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石夫子?石夫子甩手一捽,便让刘妈妈摔了一个倒栽葱。
之后便再无险阻地朝内苑进去,刘妈妈失声惊叫道:“快来人,快些来人,有人擅闯内宅了啊!快莫要他进了前堂惊扰了大人们!”
然而刘妈妈摔倒吃痛,喊也喊不出来多大声,直到快一盏茶的功夫,才有下人前来将她搀扶起来,但此时,石夫子早就越过月门,晃悠到了前院了。
而此时,丁淳才刚刚向戴珊解释完毕,戴珊诧异道:“竟然还有此等荒唐之事?那你等又是如何聘来的这位夫子?”
丁淳摇头苦笑道:“我近几年皆赴京参考,并不在家,我这三弟家中皆有我那侄媳妇在家主持,她并未读过书,不懂得鉴识人才也是有的,这才让那厮滥竽充数至此。”
戴珊听了却是很生气,怒道:“若果真如此,当要重重惩处此人。在我治下,今后有如此败坏师德之人,你可能将其籍贯功名说与我听?”
丁淳道:“那人还是个白衣童生,无有功名在身,只是原来跟着家长读过几本书,认得一些字罢了,便以读书人自居。”
“无有功名却误人子弟,罪过更深。来人,去将他给我找过来。”
话才一吩咐出去,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嘈杂。似乎还有些打砸的动静。戴珊皱眉不喜道:“是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