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白眼,并未理会陈浮生,低声说道:“别着急,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对了,顾醒,继续讲讲你的家乡……”
顾醒睁大了双眼望向前方,眼神中满是憧憬和向往,“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群山环抱,四季分明。民风淳朴,物产丰富。尤其是那一口美味,可谓是天下无双。”
安遥听的津津有味,却还是忍不住打断道:“那一口美味是啥?”
“你可曾试过,将食材悉数倒入锅中一切烹煮,再捞出而食?”顾醒含笑问道。
安遥却是摇摇头,“那不是喂猪吗?怎会又这种吃法?”
顾醒却是不恼,而是抬手撩开眼前被风吹乱的长发,笑着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乃是巴蜀一带的‘秘宝’,寻常百姓哪有心思和手段去烹饪,但要炮制出一锅美味鲜汤还是极其容易的。加入花椒、八角、山柰、干辣椒、牛油等一系列调料,在大火熬制数个时辰,一锅上好的底汤便做好了。”
陈浮生已然会意,便撺掇着顾醒,“不如等你大婚后,整上一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醒还没来得及答应,安遥已是脸颊绯红,将头撇开。看来这因缘之事,女子始终要比男子羞涩许多。
顾醒看着这已红透耳根的佳人,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若是两人看对了眼,那便是是天大的好事,感情始终可以慢慢培养。但可惜自己一身麻烦,还有两名佳人剪不断理还乱,哪敢再招惹旁人。如此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着这“火热的家乡”,“浮生,到时候让你吃个够。但现在想问下你,可知这一锅有何讲究?”
陈浮生假意思索,却朝着安遥指了指,顾醒作势要打,陈浮生只能搪塞着说道:“可是有何仪式不成?莫不是吃了这一锅,还得三跪九叩?”
“这倒是不用,但三碗酒却是必不可少。而且这一碟碟食材,需用川东长筷子夹住放入锅中,待过了火候捞出,在早已准备好的调料碗中那么一裹,简直巴适的很。”顾醒说着说着舔了舔舌头,似乎有些怀念那许久未曾吃到的滋味。
安遥闻言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那味道,辣吗?”
顾醒闻言哈哈大笑,“你可知蜀地之人常年安居于此,不分四季,季季可食。便是辣嘴,也根本停不下来。”
安遥似乎对辣有些不甚感冒,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不辣的吗?”
顾醒却是嗤之以鼻,“若是不辣,就失去了这一口的灵魂,与那寻常汤锅无异,又哪里担得起那一口之说。”
陈浮生了然,翘起大拇指啧啧道:“顾醒所言甚是,看来你们蜀中之人,个个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啊。”
顾醒摆摆手谦逊一笑,“哪里哪里,这不过是旁人抬举罢了,只是记得李太白诗中有云,‘少不入蜀,老不出蜀’,便是这么个道理。”
“这又有何讲究?”安遥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问题,忙不迭地问道。
顾醒随即抬手撑下,减缓小木船的速度,陈浮生抬眼会意,手上动作如出一辙。小木船在滑出老远后停下,顾醒顺势站起身,指着远处皑皑白雪,朗声道:“少不入蜀,乃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与鱼凫,相顾何茫然。蜀道艰险,绝非常人轻易渡之。而身在蜀中之人,却安于蜀中富饶,不愿在出这中原富庶之地,颐养天年。如此说来,可曾明白?”
安遥闻言笑着说道:“岂非就是一座天然屏障,才造就了这一处独特的文化底蕴?”
“可以这么说,不过蜀地可并非竟有这些。还有各种奇人异事,广为传唱。若说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一种黑白相间的动物,毛色并无稀奇,还生得呆头呆脑,却不常见,只在穷山恶水,被人唤做猫熊。”顾醒一本正经地说着,将陈浮生和安遥的兴趣也勾了起来。
这两人何时见过“猫熊”,就连那只大猫,对陈浮生而言也算稀奇。他所在的落日峰,朝向西北,地广人稀,山林之中寻常鸡豚之属倒是比比皆是,但相较这猫熊却是再普通不过。
安遥似乎一股执拗劲上来,便要扭着、闹着想要去看看,顾醒拗不过只得答应,“日后若是后机会,便带你回趟蜀中,不过嘛,还得看寒鸦老人的意思。”
安遥一下子被人戳中了痛处,有些不知所以,四下环顾之后,壮着胆子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着脸上又是绯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