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北书将手中虎符高高举起,目光炯炯,言辞恳切,绝无半点虚情假意。那一众酒客瞧见此景,也不再虚张声势,喊打喊杀,纷纷抱拳回礼,朗声道:“愿与校尉通往!”
盛北书振臂一呼,“好!那诸位随先生先行领取军需,一个时辰后,我等在东城门处汇合,与那贼子,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声浪此起彼伏,让刚才积怨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而顾醒三人面上具是有难言之色,似乎这一趟归来,不知不觉就上了贼船。此时若是临阵脱逃,已为时晚矣,只能充了步卒,上了战场,再行后话。
老黄头抬手一边一个揽住两人,悄声道:“无须忧心,老夫征战沙场二十余载,这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若是晋城败了?又当如何?”顾醒不无担忧地问道。
陈浮生却是目露狡黠,鬼魅一笑,“晋城不会败,盛北书既然敢如此硬碰硬,那必然有万全的把握,否则依照盛郡守的性子,决计不会给出虎符。现在这些人混在军伍之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后手,早已布置妥当,只等大战一触即发。”
老黄头呲牙一笑,“浮生所言,具是老夫所想。”顾醒闻言不禁一翻白眼,不再理会老黄头的自娱自乐。
盛北书说完便转身离去,没有继续逗留。此时任何耽搁,都会有延误战机之嫌,所以争分夺秒,势在必行。说书先生环视众人,展颜一笑,“诸位随我来,这边请。”
老黄头垫着脚望向那说书先生,不禁咋舌道:“此人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人前人后不过才半晌,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佩服佩服!”
陈浮生闻言斜眼一笑,“前辈,莫不是遇到知音了?”
顾醒有些忍俊不禁,强行憋住笑意,却是有些艰难。老黄头并未恼怒,只是借故打趣道:“浮生啊,若要这么说,到了战场上,老夫可就顾不上你咯!”
陈浮生瞧着老黄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滑稽模样,连连讨饶道:“前辈莫往心里去,小子玩笑而已。”
此时众人有序朝着大门走去,三人听见前方有人嘀咕道:“嘿,兄弟,你说胜算几何?是不是让我等去送死的?”
“这可说不好,但据说骁骑校尉多年前便开始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多年,只是这只神秘之师从不示人,对外也无半点消息,或许来犯之人并不知晓。既然如此,我等不过佯攻,真正围杀还得看他们。”
“如此说来,晋城已是早有准备?那李存进此次岂非狼入虎口?”
“话虽如此,但若是真的撕破脸,晋城估计也没好日子过。这些年的太平日子,估计就到头咯。待得胜归来,我请你去醉花樱喝上两杯如何?听说那楼中的小娘子,个个粉嫩俊俏,都能滴出水来……”
两人越聊越偏,听的顾醒三人面面相觑。这还为上战场便已准备好得胜归来的几人,不知能否活下来……
…………
却说李存进拂袖而去,没有过多停留,便在城门处与蓝沁汇合。两人翻身上马,往扎营处疾驰而去,一路无话。待回到扎营处,李存进便立即下令,“起拔,备战!”
蓝沁有些疑惑不解,“莫非这晋城郡守,这般不识抬举?”
李存进目光注视着远处荡起的烟尘,冷声道:“他岂非不识抬举,而是不得不这么做。你可知,老夫这一趟,并非只为试探,而是要将晋城彻底拿下!”
“不是为了兵防军事社稷图?”蓝沁道出诱因,想听李存进点出关键。
李存进自然知晓蓝沁所想,回头望向这阔别多年的“部下”,朗声笑道:“此图早已是我囊中之物,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妨?只是这晋城却非拿下不可。来时大哥便已专门嘱咐,若是要牵制洛阳,晋城便不得有失。那老匹夫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
蓝沁面容未变,心中却是一阵激荡,“此事原来是李嗣源的注意,既然师出有名,也不怕洛阳那边兴师问罪。”
兵防渐起,来往穿梭的兵卒不断加固防卫,同时列阵聚集,等待接下来的指令。远处一声烈马嘶鸣,一名探子来到入营处翻身下马,快步跑到两人跟前,抱拳朗声道:“启禀将军,洛阳送来百里加急,让将军过目。”
李存进歪嘴一笑,“来的好快啊,快快呈上来。”
那名探子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筒,递了上去。蓝沁接过竹筒,仔细检查无误后,才交给李存进。李存进扯开竹筒塞子,倒出一封密信,看完后面容阴晴不定,转身快步向着帅帐走去。
蓝沁快步跟上,忙不迭地问道:“信上何事让主公烦忧?”李存进并未答话,而是快步走入帅帐。蓝沁心中疑虑,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