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而是寻了一根树枝,就着尘土稍安的地面,开始画了起来。“诸位情况,按照兵防军事社稷图所标注,晋城虽与龙首郡相隔甚远,却恰好出在洛阳方圆百里内的一头一尾,彼此呼应,对洛阳城既有拱卫,也有威慑。”
“这便是为什么,李存勖要对龙首郡暗中出手的原因?”顾醒恍然大悟,忙不迭地问道。
“是也不是。诸位继续看,沿着洛阳而出,便有条古淮江,连贯南北,互通东西,还有多条分支,以养万民。自隋朝修建运河起,水运之利便成为兵家乃是寻常商贾所推崇的手段,以便捷著称,故而谁掌握了这条水路,便能威慑沿途州郡,可见其作用。”
老黄头摸了摸脑袋,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彼时在龙首郡时,为何冉麒要派重兵把守河道,还要严查来往之人,原来是为了防备细作混入,引发内乱。”
陈浮生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后唐国主自然对这条水路志在必得。当他猜到龙首郡郡守生出异心,才有了这出暗度陈仓。可他没想到的是,晋城郡守早早做了准备,切断了与龙首郡望来商贸,以逸待劳。”
“如此一来,李存勖的如意算盘便打不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个个击破?”老黄头一想到这一层,便脱口而出,生怕别人抢了去。
陈浮生继续在地上画着,“除了这条水路外,郑州、汴州、宣节三处与之成包夹之势,恰好将晋城堵在其间。而这三处皆是李存勖的亲信守军,自然不容许卧榻之旁有他人酣睡。”
陈浮生还欲继续说下去,却被倾城夫人打断,“陈公子,看来你是做足了功课,不知接下来如何打算?”
陈浮生起身将树枝一扔,抬脚磨平地形图,展颜一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我等知晓了此间厉害,不妨利用这种冲突,以策万全。”
“可陈公子并未提到如何做,不妨之言。此时我等已是同舟共济,之前的恩恩怨怨皆可一笔勾销,若是奴家有何言语冒犯,还请公子海涵。”倾城夫人放低了姿态,现在形势瞬息万变,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浮生身上。
陈浮生闻言立马躬身行礼,口中连连说着不敢,还不忘朝着易南星挤眉弄眼,似乎有些窘迫。老黄头却是有些担忧起来,连声催促众人快快赶往晋城,以免撞见追兵。
陈浮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边走边说道:“我等人多势众,容易引起怀疑,还需乔装打扮一番,三两人为组,分批入城。据我说知,晋城对流民还算善意,并不会加以驱逐,说明来意便可。”
众人闻言心中稍安,不觉加快了脚步。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走在最前的老黄头便遥遥瞧见一座恢弘城门,若说此处是后唐国都,也有人相信。众人一番感慨后,才溜到一旁,由倾城夫人、易南星和易别一组,先行探路。
要知道,倾城夫人所在太平客栈,与晋城颇有商贸往来,也熟悉此间情况,由她先行,最为妥当。况且还有易南星和易别在身侧护卫,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三人慢步走到城门前,一个守城兵卒打扮的小哥,打着哈欠扛着长戟走了过来,用略带质问的语气说道:“干什么的啊?”
倾城夫人跨步上前,娇声笑道:“军爷还请行个方便,我等是来此买些吃食,顺便置办些行头,给吾儿提亲之用。”说着探出手,将一锭足足有十两的银钱塞到那名兵卒手中,这才快步退了回去。
那名兵卒眼神一晃,来了精神,打了个哈哈,“快进去吧,别在此处过多逗留。”
三人快步朝着前方走去,易别回头使了个眼色,便跟了上去。倾城夫人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刚才所说,确有其事。只不过不知为何,这处城防依旧松散,城头不过三两杂兵,似乎并未引起重视。”
易南星抬头望去,远远瞧见一名城防正耷拉着脑袋,靠在城头大旗边呼呼大睡,另一人着有气无力的来回踱步,对城下的一切漠不关心。
易南星收回视线,轻声说道:“越是如此松散,说明事情越是蹊跷。否则加强了防卫,反倒会引起旁人怀疑。说不定是引君入瓮?”倾城夫人和易别点点头,也不再逗留,快步向着城门走去。
陈浮生瞧见三人入城,随即一招手跟顾醒等人说道:“我等目标太大,但若由老黄头领着,却不会引起怀疑,就一道入城,免得夜长梦多。”
老黄头一皱眉道:“浮生小儿,又想坑害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