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早,贾蔷只穿了身月白斓衫,就前往九华宫西凤殿问安。
尹后也才起不久,见他这一身,忍不住笑了笑。
少年心性,到底是少年心性。
哪怕他有翻江倒海捅破天的能为……
但也不得不承认,就模样而言,贾蔷之俊秀,为她平生仅见。
对美的欣赏,不止男人好美色,女人更是视觉生灵……
觉得赏心悦目之余,尹后问道:“你是领侍卫内大臣,禁军统领,一大早就穿这?”
贾蔷见礼罢,微笑道:“臣骨子里,仍是书生。”
尹后一只纤白素手支在御案上,食指轻揉鬓间太阳穴处,听闻此言又想笑,她凤眸微眯,顿了顿道:“可还有事没有,若无事就去忙正事去罢。你还年轻,当以国事为重。本宫年岁大了,还要再去歇一歇。”
贾蔷却笑出声来,尹后慵懒的神情一凝,竖起修眉来,眼眸中更是流露出危险的目光来,一字一句问道:“你笑甚么?”
贾蔷躬身歉意道:“若非臣怕冒昧,让娘娘嫌弃油嘴滑舌,就直说娘娘瞧起来分明更像太子殿下的妹妹了。好在臣知深浅,只能昧着良心说娘娘看起来分明就是太子的姐姐……
娘娘这个‘老’字说的着实没来由,臣真心想问一声,娘娘是如何做到驻颜有方的?
岁月在您面上未留下丝毫痕迹,您看着和子瑜哪有甚么分别……”
一旁牧笛一张脸都抽抽起来:
彼其娘兮,汝为人乎?
尹后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未忍住,“噗嗤”一笑后啐道:“呸!怪道你在外面好大的名声,只这张嘴,就不知哄去多少女人心……”横眸一笑百媚生。
言至此,又忽地顿下,想起昨晚之事。
俏脸上微霞一闪而逝,心情有些波澜的尹后问道:“今日有何安排?”
贾蔷道:“宫里的护卫已经安置的差不离儿,皇城四门也都更换了守将。不过先前的两千余御林,臣做主让他们去了西苑,暂时驻扎。虽然战力实在稀松,可御林军的规矩他们门清,等他们将这些规矩礼仪教会新军,就打发他们去辽东轮戍。立下战功者,可返京再用。另外,今日半山公等势必要去布政坊林府,臣也要过去看着些……”
谈及军机处,尹后面色肃穆起来,也缓缓坐正身子,问道:“你看着些?你看着甚么?”
贾蔷道:“韩彬此人手段了得,势必会说服臣先生留在军机中,代他继续推行新政。只是臣先生的身子骨,确实操持打熬不起了。臣坚持等到年后,就送他老人家去小琉球修养。大燕朝廷人才辈出,说句不孝之言,不能只指望几个病秧子在那撑着,此绝非常法。”
尹后闻言,审视了贾蔷稍许后,道:“五儿昨晚怎么同你说的?”
贾蔷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尹后见之,冷笑一声道:“他怕是已经提防起他大舅舅,提防起尹家来了罢?”
贾蔷没有否认,他正色道:“娘娘,此绝非太子凉薄,只是皇子们自幼所学帝王之术,帝王之学如此教授罢了。
臣昨晚也劝过太子大可不必如此,只要有娘娘在,只要将兵权紧握,军机内阁大可交给有能为者掌之,不必因为大老爷姓尹,是外戚就十分忌惮。
外戚之祸的确自古有之,但那是发生在后族昏聩贪婪的基础上。可是臣对娘娘之贤德才智,信任万分。
老太太那边,更是世间少有的智者,所以臣劝太子大可不必自寻烦恼。”
尹后看着贾蔷,目光微微有些复杂,道:“你这是以己度人,便是寻常人来说,防人之心尚不可无,更何况是帝王家……”
贾蔷弯起嘴角笑的阳光,与尹后道:“娘娘放心,臣非无能之辈。娘娘必将成为青史以来最伟大的太后,在您的光辉下,凡日月所照,凡江河所至,必为汉家故土!有如此辉煌在,甚么样的屑小才敢自寻死路,心存不轨?
娘娘的光辉不止在这座皇城,不止在都中,也不止在大燕。
日后,臣必以巨舰,奉娘娘巡幸大洋大洲!
绝不会让娘娘常年只在皇城里苦闷着……”
尹后看着站在晨曦中洋溢着无穷自信和活力的贾蔷侃侃而谈,笑道:“一大早就跑来与本宫灌了几遭迷魂汤,是何居心?但愿如你自己所言,做的多些,唇舌功夫日后还是少用些好。”
牧笛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果真有那一日,连奴婢也跟着沾光,开开眼界呢。”
尹后笑了笑,同贾蔷道:“本宫听说,你京里的人手大事都交给了那个帮派出身的小妾,南边儿的舰队,则交给了海匪出身的小妾?此事可当真?”
贾蔷笑道:“皆为真。臣知道这有些惊世骇俗。倒不是臣信不过外人,只因她二人一个喜欢江湖事,一个喜欢海上驾船作战,既然她们喜欢,又都有天分,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