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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墨家衣钵 (上)(2/2)

么,届时又何来“失望”之言?”张若虚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迟疑开解,“依照老夫之见,你只要尽心就好。倒是圣上此行所能见到的人,你得提前精挑细选。届时,无论是有人惊扰了圣驾,或者君前失仪,到头来,你都会有吃不完的挂落!”

    得,这话说的,除了语气不同之外,其他跟张说先前的叮嘱,简直一模一样!所以,张潜听了之后,除了拱手称是之外,根本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

    那张若虚将他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也自知没帮上忙。讪讪笑了笑,低声解释道:“这事,用昭你估计只能自己琢磨。老夫其实跟你一样,没有任何经验,甚至,可能还不如你。总之,把圣上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提前多演练几遍,也好过届时出了问题,被打个措手不及。其他,都尽了力就好,别奢求太多!须知再大的惊喜,也抵不了让圣驾受惊之罪!”

    这话,虽然听起来不提气,却是肺腑之言。即便放在二十一世纪,领导下来视察,基层干部们聪明的做法,也是但求无过,别求有功,更别求当场表现。所以,张潜听了,赶紧怏怏地拱手,“世叔说得是!晚辈这就回去梳理队伍,然后安排人手进行演练!”

    说罢,也不敢在张若虚家多做逗留,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又告辞出了门。

    “唉——”当身体又坐在了马车内,张潜忍不住长吁短叹。

    这就是身后没有一个庞大家族的坏处了。如果自己也是卢莛那样的世家子弟,遇到上头前来视察这种事情,身边肯定有无人数帮忙出谋划策。而现在,他仅仅能找到的两位前辈,却都给他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或者说对他的帮助非常有限。

    应天神龙皇帝李显前来军器监视察,肯定不是像张说和张若虚两人认为的那样,只是顺路。张潜从高延福传达口谕时的神态和语气中,能清楚地感觉出这一点。

    应天神龙皇帝李显,肯定是期待军器监能拿出一样新鲜东西来,这点,张潜同样清楚地感觉得到。但是,他却根本猜不出李显期待的方向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所拿出的东西,要“先进”到什么地步,才能跟跟酒精、风车和机井比肩。

    “要不,我把黑火药献给他?”想到酒精被李显所赐予的正式名字,张潜脑海里,忽然灵光乍现。

    然而,眨眼间,他就将这个念头给捏得灰飞烟灭。

    黑火药,他的确已经配制出来了。并且,还配制了足足有三四百斤。然而,此物却是他关键时刻的保命根本,连让第二人知晓都不应该,更甭提是献给李显!

    计划没有变化快,已经做了五品少监的张潜,已经不可能像他刚刚来大唐之时,所设想的那样,永远躲在长安城外,避开李隆基上台之前的所有混乱。

    李显是个怎样的皇帝,张潜很难评价。

    李显究竟做了多久皇帝,张潜也不清楚。

    但是,李显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历史上,是怎么死的。张潜却隐约知道个大概。

    那个苦命的男人,少年是受制于亲娘,中年后受制于老婆和女儿。一辈子恐怕都不知道亲情是何物,更么真正把握过他自己的命运。

    眼下他对张潜再欣赏,都无法让张潜感觉到一丝安全。相反,离他越近,张潜的内心深处越是紧张。

    在大唐,张某人没有家族作为靠山,也不会什么绝世武功。万一遇到难以抗拒的危险,黑火药和用黑火药制造的几样小玩意,就是他最后的杀招。

    这些杀招祭出来,张潜即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能跟别人拼个玉石俱焚。无论对方是亲王,将军,还是公主、皇后!

    八世纪的长安,远比二十一世纪的西安温暖。季节虽然是冬天,时间到了正午,车厢内,依旧被太阳晒得又热又闷。

    张潜心中有事,未免感觉烦躁。索性敞开了车厢的侧门,一边为车厢通风,一边欣赏起了路边的冬日景色。(注:唐代,地球上经历了一个暖湿期,吐蕃的兴起与此有直接关系。气温在唐末下降,也是导致吐蕃灭亡的缘由之一。)

    路边的树都掉光了叶子,地上也没有任何青草,所以风景自然不能算好。幸运的是,今日是个大晴天,头顶的天空湛蓝如碧,丝毫没有工业化污染的痕迹,让人看了几眼之后,心中的压力就降低了一小半儿。

    “要是能跟青青姑娘碰到就好了!”人性总是贪心不足,回忆起自己曾经在这条路上,与红宝石少女杨青荇相遇,相知,张潜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期待。

    “嘚嘚,嘚嘚,嘚嘚……”仿佛老天爷听到了他的期盼,车前方,很快就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王毛仲?’张潜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肚子里的期盼,迅速冷却。

    正准备用力关上车厢门,马背上的那个人,却已经用力拉住缰绳,“吁——”,紧跟着,拨转马头,伸手从路边的野树上掰下了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枯枝,“张庄主,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来来来,王某今日再向你领教几招!”

    “别理他,直接回家!”如果换做平时,张潜说不定会跳下车来,给对方解决一下皮痒。然而今天,张潜才没功夫搭理这个莽夫,冲着家丁张贵吩咐了一句,顺手拉紧了车门。

    王毛仲哪里肯放弃?猛地一夹马腹,催动坐骑,在车后紧追不舍。“下来,张少监,你对家兄有恩,在下绝不敢伤你。但是,到底是谁打不过也跑不过,咱们两个今日必须理论清楚!”

    “我打不过你,你厉害,行了吧!”张潜嫌弃此人麻烦,果断隔着车厢,承认武艺不如。

    这句话不说则以,说出来,更令王毛仲觉得羞恼异常。竟然高高地举起的树枝,朝着车厢便砸,”出来,你不要走缩头乌龟。有种你今天别下车,否则,你去哪,王某今天就跟到哪!“

    “咚咚,咚咚,咚咚!”木制的车厢在树枝敲击之下,不断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连敲了十几下,见张潜都没反应,那王毛仲仍然丝毫不知道收敛。竟然猛地一拉缰绳,策马绕向了车厢的侧面,“张少监,别以为你做了个官……”

    “贼子,休要撒野!”一声暴喝忽然从天而降,将他嚣张的叫嚷声,直接憋回了嗓子里。

    “谁?”心中警兆陡升,王毛仲放弃对张潜的追杀,拉慢坐骑,迅速抬头。

    还没等他看清楚暴喝者长啥模样,有根白花花的长棍,已经打着旋子凌空而至,“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胸口处,将他砸得身体晃了晃,直接跌下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