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脸色憋得通红,低着头迟疑道:“林妹妹爱看,我也爱看,确实写得好,文采极高,而且那个红娘也写得极好。”
“哈,哈,宝玉兄弟不必如此,我虽不大爱看,但园子里的娘子们爱看,我叫《吴华字报》每期送十份过来,才堪堪够她们分的。我告诉你,江西有个大才子唐云山,在江夏刊发的《长江字报》上刊登的《长生殿》,也是一绝。几位娘子看了后也都痴迷不已,待会你回府时,我择一份给你。”
“谢过殿下。”贾宝玉连忙拱手道。
“宝玉兄弟,本王说这些东西,无非是告诉你,今后将有大变局,朝廷官府之说不再提倡,而是讲国-家政-府。民智大开后,也不再提倡死读书读死书,而是要格物致知,学以致用。前周名相王普公的‘半本论语治天下’就会成为屁话。就算是当官为吏,不仅要懂国文、律法,更要通晓数学科学。不能再是吟诗作对,无论是坐而论道,还是咬文啮字,都是无能之辈。”
贾宝玉默默地听着,心里转着念头。
汉王说的话,以后必定成为国策。如果真的成这样,那自己还真有一条出路了。考科试不行,写话本编戏本却可以。自己再加上林妹妹,肯定能编出几部名动天下的话本戏本来,到时候照样可以留名千古。
现在贾政也不大逼着贾宝玉去读书了,彻底失望应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想必是大致知道了以后国策的走向。
“殿下,如此大变,会不会人心动荡?”
“人心?人心最难满足,其实也最容易安抚。”刘玄笑着答道。
薛蟠在一旁刚好吃了一块猪手,擦了擦嘴巴说道:“利摆在那里,听的人有官做,有财发,有名出。不听的人,家破人亡。这样的事,傻子谁都会选了。”
“家破人亡还不够,殿下还能叫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宋辅臣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只是这读书人,都是有文骨的,怕是没有这么轻易屈服,改弦易辙吧。”贾宝玉迟疑道。
贾环刚才一直默默地听着,也一直在观察着刘玄的神色。听到贾宝玉这话出口,他知道,该自己说话了,而且要是说好了,指不定这次家宴没有白来。
“二哥哥有所不知,天底下像文则先生这般有风骨的人是少数。大多数读书人,首先他还得是个人。不少读书人读的满肚子的道德文章,却都是用来讲别人的,暗地里自己男盗女娼,腌臜事做了一堆。”
“文宣公府的大案不说了,愚弟这趟去金陵却是看到,江南有名的大儒,因为字报不要他的文字,气得在报馆门口破口大骂,结果被扭送去了县衙,还在字报上被点名了原因。原来他看到那些破落秀才写话本野闻,即赚了银子,又得了名,眼红得不行,也要财名双收,只是他写得那些文字,教小童还行,百姓们谁爱看?报馆肯定不要,那厮却像是一介泼妇,在那里大骂。”
“愚弟当时看那大儒骂街时,跟泼皮悍妇无异,那里有半分名士的风范?后来又在一路上听了看了些故事,那些儒生文人,没事时就是仁义道德,各个都是魏征嵇康。可一沾到财货名利的边,却是原形毕露,比市井青皮还要不堪。贩夫走卒还敢直言钱财获利,那些儒生文人不仅贪婪无比,还做出不屑铜臭的姿态来,各个虚伪无比。”
贾宝玉半张着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