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由的心脏狂跳。她立住脚,朝着玉无望嘻嘻笑着,却见得那人耳根子通红。
在这个时候,风长栖才真正发觉,这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下,被天下人敬仰的国师,也不过就是一个清逸俊秀的少年郎君。
廊檐下的一角纱灯,晕着雾蒙蒙的光亮,刚巧打在昏黄的一团火光在他们二人的脚底下,好似是被笼罩在莲花台上一般。
玉无望看着她在月光下暴露着的雪白脖颈,心里“咯噔”一声,那一股子沉沉的念想,几乎让他坠入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只叫他情难自禁,将风长栖的手握得愈发紧了。
“师父,咱们这可算得上是秉烛夜游?”
这一声“师父”,彻底把玉无望的缥缈神思给抓了回来,一时之间面色分窘迫。
他瞬息之间想到自己为何要收风长栖为徒,又为何整日介跟她待在一处。
本就是目的不纯!
若是被风长栖知晓,只怕又是一场滔天灾难。
届时,他们之间怕是要成了仇敌。
玉无望的眼神游离不定,哪里像是往日里的气定神闲。
月下花影移动,风长栖见着玉无望耳根子红的通透,活像是挂在耳边上的红玛瑙。
风长栖以前见过那些贵女,大抵都喜欢用红玛瑙做耳饰,前些时候耀京城正时兴这个,她还跟阿春打趣,若是那时候开个珠宝行,必定也能大捞一笔。
“算得上。”玉无望定了定心神,言语缓慢,“有些凉,回吧、”
风长栖砸了砸嘴,轻声道:“这样的好时节,莫不如去吃杯酒水如何?”
知道这丫头最爱花酿酒,他扯了扯嘴角,轻声道:“莫要贪杯。”
到底熬不住风长栖的痴缠,二人匆匆离了惊云司,一路往晨香坊的清浊酒肆去了。
这会子酒肆只得三三两两的客人,大抵都是从后头通衢坐着画舫来的。
身边都带着容颜秀丽的舞姬,脸上画着桃花妆。
风长栖觉着好看,就多看了几眼。
她从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整日介都是清清爽爽,从不涂脂抹粉。
可她到底是个女儿身,日后通了心智,必定也喜欢这个。
二人顺着木梯上了二楼的雅座。
相对坐着,脸上都挂着笑意。
“还有两天咱们就要往岁运城去了。”风长栖一脸喝了三五被酒水,玉无望本想拦着,只是这丫头凶猛,硬是把他给吓着了,“我以前从未出过冷宫,可是后来,我好似是跑遍了耀京城。连最最繁华的宝华坊,我每日都能去瞧瞧,以前我说我没离开过耀京城,可是眼看着我就要往岁运城去了,还要见无边沙场,长河落日。”
她仿佛是有几分醉意,浑身上下因着酒水的缘故,变成绯红颜色。
玉无望呆呆地看着她纤细的手臂,正所谓是皓腕凝霜雪,也就是这般了。
上头的青紫色血脉也变得十分透明,她生了汗,那一股子幽香兀自窜入玉无望的鼻腔里头,叫他心笙摇曳。
他的功法全靠修习,这些年来,也练了个坐怀不乱的好本事,可是这些东西,一旦是到了风长栖面前,全都成了无用功。
他心中微颤,按捺不住,摸了摸风长栖柔软的发顶,乌黑的眸光里头满是怜惜欢喜。
“少吃些。”
“也不知怎的,这桃花酿滋味极好。”风长栖嘻嘻笑着,朝着风长栖看了一眼,夺下她手中的小酒盅,“我送你回惊云司,要么往玉府去也好。”
他一早就在玉府给风长栖备下了一间单独的厢房。
风长栖猛然抬起头来,玉无望这才见着她满脸的泪。
“若是我阿娘还在,面对宫中那样复杂严峻的局势,我阿娘会如何应对?我半点不知。”风长栖哭了又哭,笑了又笑,泪水磅礴,“我阿娘那样聪慧,为何会死在冷宫里头?为何?”
玉无望轻轻地拍了拍风长栖的脊背。
当初她也不知有多隐忍,到了今时今日,这才爆发出来。
玉无望搂着风长栖小小的身子,“哭出来好些。”
“阿娘,你瞧见了么?长栖离开了冷宫,日后还会离开耀京城,长栖走的远远儿的。”
知道这人开始说胡话了,玉无望提防着四周,生怕来个多余的人来。
这些话,如实被人听了去,也不知会惹下多大的乱子。
“长栖,咱们走了。”
“不走,阿娘不走。”风长栖这会子就是一个脆弱的孩子,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愈发瘦弱可怜,“阿娘,莫要丢下长栖,长栖只要阿娘,只要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