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曦忠毅都处于下风头。
那些人生在岁运城,长在岁运城。曦忠毅初来乍到,对地形半点都不熟悉,那些人犹如瓮中捉鳖,将三万大军打的是落花流水。
昨天夜里就发来急报,只说是支撑不住,求取支援。
风长栖听着风帝的话,心里止不住发颤。
纵使风帝说的这样云淡风轻,她也能想象到那是多么凄惨的局面。
“长栖,你熟读兵法,不如往岁运城走一遭?只当是军事也好。”
风长栖一听,扯了扯嘴角。
看样子风帝这会子是半点法子也无,要不然的话,断然不会求到她头上来。
若是被旁人知晓,必定会让风帝被天下人耻笑。
这算什么?为着天下大业,求助于一个黄口小儿?
“惊云司这边还有几个未竞的案子。”风长栖想了想,眉头轻蹙,“父皇,什么时候启程?”
“月初最好。”
月初?
风长栖眉头皱的愈发紧了,离下个月月初不过只有七日光景。
玉无望见风长栖一脸为难的模样,好言宽慰:“我同你一起去。”
风长栖听了,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底气。
不论什么事儿,只要有玉无望相帮,胜算就有了一半,至于那剩下的一半,就要在沙场上见真章了。
风帝倒是十分高兴,朝着风长栖跟玉无望说道:“若是能平叛,必定重重有赏。”
风长栖根本就瞧不上那所谓的重赏,她走了倒不打紧,她怕的是花珑。
她一个人孤身在这样昏暗的后廷,若是被曦妩一等欺诲,该当如何?她现如今还怀有身孕,更是危机四伏。
“父皇,长栖走后,还请多多照拂阿娘。”
风帝应了一声,眉眼之间带着一丝丝的烦闷。
风长栖同玉无望一起出了盛乾殿。
廊檐下头一一坠着极大的纱灯,起了风,摇曳生姿。
月光如水,映着灯光,打在风长栖那玉色的面孔上,忧惧丛生。
“走之前,我会安排人守着云甯殿,想来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来。”
风长栖颇有些感喟,“深宫里头暗流汹涌,若是摆在明面上来,反倒不那么可怕了,纵使是师父派人护佑,怕也是枉然而已。”
玉无望对这后廷,向来都十分忌讳。后廷跟前朝,向来都有牵扯不开的关系,层层势力交叠,纵使是风帝,也不免有些忌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安排一些人,总归是好的,回去歇着吧。”
玉无望看着那晦暗天光,摇了摇头,径自去了。
已经到了仲夏,一连几天都在下雨。
这日半夜里又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打在雕窗上,总觉着有人站在外头。
风长栖再也睡不着了,披着衣裳起身,剪着花烛。
已经是四更天了,再过一会子天就大亮。一入了夏,这天边亮的早了。
花珑也不知怎的来了,她这会子看不出臃肿腰身,还是跟往常一样。
“我见你屋里亮了灯,知道你心里烦闷,索性来陪你说说话。”
今日风帝传召她进盛乾殿一事,花珑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具体是为了什么,花珑没有多问。
风长栖仰着头,看着花珑那张苍白的脸,苦笑两声。
“过几日我就要往岁运城去了。”
花珑一听,登时就变了脸色。
“今日皇上传召你过去,就是为了这事儿?”花珑虽然对边关战事没有多少了解,可是近日里头时常听宫人提及“岁运城”这三个字。
连曦忠毅这样的老将都频频战败,更何况是风长栖这么一个小小孩童。
纵使是心性再如何老成,那也只是一个孩子。
“是,”风长栖应了一声,眸光冷寂寂的,一直都停留在那刚剪好的烛芯上头,“这倒也没什么,只是阿娘,这后廷只剩下你一人,我放心不下。”
“那岁运城是个什么地方?长栖!”
“不妨事,还有哪里能比后廷可怕么?”风长栖一阵疲惫,“现如今阿娘有了身孕,一切小心才是。”
到了这会子还记挂着她,花珑心里发颤。
“皇上怎么可以!”
大抵是走投无路的缘故,她的确是熟读兵法,若是当个幕僚,乃是绰绰有余的。
“有师父同我一起。”
花珑听了,这才有几分安心。
玉无望最是稳妥不过,有他照拂风长栖,她自然不必忧惧生死之事。
两个人皆没了半点睡意,倚在一处,说着前尘旧事,时间很容易过。
一谈谈至天明时,外头依旧还有那雨打雕窗的声音。仿佛下大了不少,滴滴答答,丁玲作响,风长栖满腹心事,双眸微眯,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