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争斗不息,若是在寻常时候倒也罢了,可是现如今,花珑有孕在身,必得诸事小心才是。
风长栖巴不得叫后宫的人都瞧不见花珑才好,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曦妩,能让花珑顺利产下麟儿都十分难为。若是使些什么阴毒手段,他们也避无可避。
花珑自然知道风长栖的心思,一脸宽慰地笑了笑。
寿诞当日,举城同庆。
天义擦黑,宫中内外皆是灯火通明,笠天殿中几天前就摆上了数面偌大铜镜,这会子跟一旁的通天巨烛交相辉映,叫那热闹又推上了一层楼。
王公大臣带着亲眷也都进宫给太后祝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其中热闹,笔墨难以形容。
宫女都换上了新衣,红艳艳的,一行行,一排排,执壶端盘,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同上元节一样,又找来了蘇暨唱班起来助兴,
鼓乐之声雷动,依次上了几十个伶人,分列有秩站在高台之上。
咿咿呀呀唱个不休,纵使是听不大明白,却也知道今日唱的必定都是一些吉祥话。
风长栖这会子还坐在马车里头,不徐不疾地往宫城方向去了。
玉无望微微眯着眼,看着三街六巷灯火辉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若是荣亲王当真有叛乱之心,以后可就不会有这样的辉煌时候了。
不多时,就听着一阵吆喝声。
这是为着肃清道路,好给轿辇通行。
来人是谁?好大的排场。
风长栖撩开帘子看了半晌,只见得街道中央站着**名穿着甲胄的兵士,一个个都拿着剑戟,眉眼之间十分冷傲。紧接着,后头又有几个手执圆大团扇的侍从,男男女女,错落有致。正中间围着一辆偌大马车,通体赤红,前头拉扯着八匹汗血宝马。
前后左右都有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开道。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这都快赶上天子出行了。
“是荣亲王,这会子准备进宫给太后贺寿的。”玉无望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对于那人的奢靡并不觉着有几多稀奇。
毕竟这位荣亲王这些年在自己的封地,所用之物都十分豪气,生怕屈居人后。这天底下的好东西,几乎没有这位荣亲王没见过的,只是现如今到了耀京城,他作为亲王,半点不知收敛,反倒是这样张狂,实在是有**份。
若是叫风帝动怒,必定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叫他吃了。
太后固然是对他十分疼爱,但是这天下一早就是风帝的了,荣亲王再怎么矜贵,也得有些自知之明才是。
“他倒也厉害,若是被有心之人禀报给父皇,有的他受得了。”
“既然敢这么做,自然已经备好了说辞。”玉无望冷笑两声,像是荣亲王这等子人物,若是当了一代君王,就只能眼看着高楼崩塌了。
等荣亲王一行人去了之后,街上瞬间就弥漫着一股子西丽香的气味,风长栖最不喜欢这西丽香。
且不说这香料如何如何昂贵,只说这香,不论如何调剂,这香味都浓郁轻佻,还有一点不好,只要是一沾染到此香,三五日便散不去了。这荣亲王当真是好品味,用的是这样奢靡又分外难闻的香料。
风长栖用帕子轻轻捂上口鼻,纵使是什么都不说,玉无望也知道她这会子心里作何感想。
风帝再怎么不好,再怎么辜负女子,却也是个盛世明君,可是这荣亲王,只不过就是一个阴狠毒辣,奢靡无度的草包罢了。
依着玉无望的话,风长栖这几日倒也轻巧地练了练舞,为的是在太后跟前不至于太过狼狈。
等到了笠天殿,风长栖彻底被眼前的光景给折服了。
人来人往,那些王公大臣,大抵都是风长栖这些时日在司丽楼见着了。
这会子又夹着尾巴做人,有模有样,半点看不出他们也是浪荡子。
风长栖见着花珑,静悄悄地走了过去。
今日人多,可是那些人见着风长栖跟玉无望,七嘴八舌,又在背地里议论了一阵。
隐隐约约只能听到三两句话。
什么“狐媚子”、“短命”之类的话。
风长栖充耳不闻,坐在花珑左手边,吃了一盏茶。
“同国师一处来的?”
风长栖应了一声,微微颔首,“有何不妥?”
花珑面色难看,垂下头,凑近风长栖,“那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分外难听。”
风长栖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淡静。
她这样年幼,纵使是他们说出花来,也不会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