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望看了看天,双眼微眯,倒是看不出半点焦灼的情绪,“等。”
风长栖一脸迷惘,这“等”,等什么呢?奇奇怪怪,她也着实不懂玉无望言语之中的深意,只是他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总犯不着注视不管,守株待兔。
——
皇宫,云甯殿。
风长栖匆匆忙忙带着阿春回了云甯殿。
她心里惦记着花珑以及她腹中孩儿,是以这几日只要时辰允许,总会趁早回宫。
刚进门就听着一阵喧嚷,风长栖心里焦灼,脚步匆匆。
奈莳嬷嬷站在外头,也不知跟那些宫女交代着什么,眉眼之间隐隐带着笑意。
见着风长栖回来了,奈莳嬷嬷赶忙迎了上来,“公主。”
“谁来了?”
奈莳嬷嬷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太后来了。”
啊?
风长栖目瞪口呆她倒是未曾想过那位皇太后还会主动现身在云甯殿。
不是说那人最是厌恶云甯殿一等的么?怎么好端端的竟是转了性子?莫不是其中有诈?风长栖愈发小心谨慎,接着问道:“所为何来?”
“送护子汤来的。”
风长栖一听这话,心乱如麻。
“前些时候不是说此事要好生瞒着的么?怎么好端端的,太后都知道了?”
奈莳嬷嬷也是一脸为难,骇笑。
“娘娘害喜的厉害,皇上来了,也就被看出来了。”
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以后要是闹得不好,曦妩必定会暗中捣鬼。正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必得更加小心谨慎才好。
她也不避讳那位太后老祖宗,进了内殿,朝着那人行了一礼,看起来也不知有几多乖巧。
知晓这人现如今日日早出晚归,将惊云司治理地井井有条,太后固然是不喜欢她,却也不好面上无光。
“近日里头怕是累到了吧?”太后言语之中的关切没来由地给了风长栖数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感,她假意笑笑,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僵硬。
“能为着父皇分忧解难,这是长栖的福泽。”她笑的愈发灿然,走到花珑跟前,目光却停留在那一碗汤药上头。
乌褐色的,看得久了,有一种格外沉重的痛感。她苦熬不住,别开脸子。
这人到底不是曦妩,她是太后,花珑腹中的胎儿,也是她的皇孙,想来犯不着下毒吧?
太后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站了起来,朝着花珑跟风长栖看了一眼,“你好生歇着,现如今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日后诸事小心,莫要孟浪。”
听这话倒是对花珑十分关切,她们都站了起来,目送太后出了云甯殿。
等那人一走,风长栖按捺不住,赶忙拉着花珑的手,轻声问道:“阿娘,太后能信么?”
“能。”花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自从出了冷宫之后,风长栖几乎没见过她有过这样深沉的笑意,一时之间有些呆愣。
“这护子汤乃是太后避着玉坤宫那位送过来的。”
风长栖微微愣神,她倒是未曾想过,有朝一日那位老人家围着自己的后裔,竟然能不在意这后宫争斗,到底也十分难得。
花珑心细如尘,朝着奈莳嬷嬷看了一眼。
那人会意,拿出一支银针来,试了试毒。
见一切都安然无恙,那人才将那护子汤一饮而尽。
既然是太后送来的,自然是好东西。花珑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朝着风长栖笑了笑,“惊云司那头,一切都好?皇上说了,你十分聪慧灵敏。”
风长栖骇笑,并不吭声。
这么一个偌大的耀京城,好似四个大染缸,再怎么单纯无害的人,在这里待得久了,总会变成各种各样的颜色来,风长栖眯着眼睛,想着近日里发生的许多事,心里止不住地疲惫。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这会子无人管辖,却也累得两眼昏花,可见,管理这样一个泱泱大国,的确是不容易的。
想到当初在永巷的日子,风长栖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子怀念。当真是疯了,那时候拼了命地想逃出生天,这会子倒是想回去了。
人心易变。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说法,阿娘,外头乱的很。”
风长栖心里乏累,倚在一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花珑有些意外,轻轻地摸了摸风长栖的小脑袋,着奈莳拿了一床厚毯给她盖上了。
“听闻宝华坊死了几个人。”奈莳嬷嬷压低着声音,“前几日听守宫门的侍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