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圆滑世故,十分通透,纵使是每天招揽着八方来客,也从未的罪过谁,风评也是好的。
“可是扶桑来了?”
“是我。”扶桑应了一声,脸上这才有些许真心笑容,“冷姐姐安好。”
“托赖,一切都好。许多日子未曾见着你了,若非是我特地将你叫来做生意,你还不来了是也不是?”冷楚一袭冷蓝衫子遮体,幸好这司丽楼里头有数个火炕,要不然的话,必定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注意到扶桑那样别扭的神情,冷楚朝着诸位姑娘说道:“你们且去忙着,天一擦黑,就要来客了。”
“是。”
那些人说说笑笑,一哄而散。
冷楚带着扶桑径自到了自己屋子,里头装点的分外华贵,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绕到了哪个后宫娘娘的寝殿之中。
扶桑没有心思观赏,只说道:“这几日有一桩难事。”
“慢慢说。”冷楚给她倒了一盏子茶水,一脸正色,“这些年都过去了,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正是呢。”扶桑骇笑,“这些年,我都快忘了我是熣联人士,只是前几日,有人找到我头上来了。”
“是惊云司的人?”冷楚双目圆睁,“还是?”
“是熣联国的细作。”扶桑头痛欲裂,“找我帮衬,意图保命。可若是我收留了他们,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一旦是查出来了,必定会带着我一同赴死。这倒也没什么,我只是不甘心,跟那么两个当初舍下我独自逃命的人一处。”
冷楚一听,顿时就变了脸色。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动辄就关乎自身生死。
“依着你的意思,你想如何?”
扶桑骇笑,“我自然不想因为他们的缘故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只是他们到底跟我乃是一族的,怎能见死不救?”
冷楚弯着身子,将后头的帘子拉了上来。
扶桑知道,这是冷楚的习惯,或许是因为这司丽楼有不少琐事的缘故,不论跟谁说话,冷楚总能找到三五件事情去做。
她的屋子大得很,后头就是一个高台,里面又有一个进深广阔的杂间。她从里头捧出数十本厚厚薄薄的册子来。上头大抵都是账簿,也有司丽楼诸位姑娘的花名簿子。
“你现如今好容易才站稳脚跟,若是帮衬了他们二人脱困,指不定会惊动惊云司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且不说他们了,就算是你,也难以逃脱。”
冷楚翻阅着那些册子,眉头紧蹙,“此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可冷楚越是这样说,扶桑这心里愈发五味杂陈。
到底是同根生,不忍心瞧着他们二人投奔无门。
“我心里想着,冷姐姐可有什么好法子?既是能帮衬着他们,又能不叫我陷进去?这些年来在耀京城,我吃了那样多的苦头,着实不甘心就这么没了。”
冷楚听了,骇笑两声。
“哪里有这样的便宜事,不如你将他们收留数日,等过了今日,城里没了这么多的护卫,再悄悄送他们出城去,你看这样如何?”
这倒也是个法子。
只是他们无功而返,又是潜逃,纵使是回到了熣联,也不过就是死路一条罢了。
扶桑心口发颤,为着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也只得如此了。
她迅速回了流月铺,那两个人果然来了。
扶桑赶忙将他们带了进去。
“现如今外头全是惊云司的人,扶桑,我们二人已经没了退路了。”
“跟我来。”扶桑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二人进了自己的卧房。她扭动一边的兽脑金炉,猛然间,那床榻径自上翻,开出一个半人高的开口来。
二人目瞪口呆,匆匆忙忙跟着反扶桑钻了进去。
扶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三人才刚下去,她这卧房里头就进来了两个陌生男子。
“有密道。”开阳气喘吁吁,朝着叱离看了一眼,“这个你在行。”
叱离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眉头紧蹙,扭开玄关,带着开阳,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看着这条狭窄甬道,不一而同皱紧了眉头。越往里走,那一股子金铜器皿的气味就愈发浓郁。开阳是个鬼机灵的主儿,他压低了声音,朝着叱离说道:“这怕是个小金库。”
叱离不吭声,两个人脚步匆匆,隐隐见着前头火光闪烁。
“有人?”
“莫要张狂。”开阳压低了声音,朝着叱离看了一眼,“莫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