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白欢后来落得再怎么荒凉,也有人打心底里惦记她。可是她花珑,就远远没有白欢那样好的命数。
如果她老死在冷宫,变成一堆白骨,也不会有人想起她是谁。
白欢啊白欢,如何让人不去嫉恨你?
“长栖。”花珑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着里屋看了一眼,轻轻地唤了一声。
风长栖听奈莳嬷嬷当初伺候过自家阿娘,心里也生了几分暖意,打着帘栊,款款走了出去。
她模样生的小巧玲珑,身子修长,一张雪白面孔,远看去只余下一双茶褐色满月般的眼睛,顾盼生辉,盈盈淡淡的眼神,活脱脱是个小白欢啊!
奈莳看的呆了,几乎哽咽。
“这……老奴见过长栖公主。”
风长栖主动上前,握住她暖融融的手。
她已经开始苍老,一双手干巴巴的,摸上去如同枯藤。
奈莳握住风长栖那双玉手,又看着她那双眼睛,喃喃:“像,实在是像。”
“像谁?”风长栖只当是不知,余光扫了一眼花珑。
那人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中倾泻着几分落寞。她无儿无女,这些时日跟风长栖相依为命,到底有了些许真心。
“都说我同我阿娘一般无二。”她走到花珑跟前,朝着她一脸单纯无害地笑了笑,“阿娘方才往哪里去了?让长栖好找。”
“你昨儿个不是说梅园红梅开得好?”
风长栖这才看到门口立着的两个绯衣宫女,手里各捧着两束红梅。
“这样的大雪天,插在高瓶里头,把玩几日,权当给你逗闷子。”
奈莳见状,将刚才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公主生的跟贵妃娘娘一样标致。”
奈莳嬷嬷是风帝派来的,这云甯殿的确没有一个有城府有计谋的老嬷嬷,风帝此举,也算是维护她跟花珑。
夜里,花珑就着地炕跟风长栖谈及此事,一脸感激。
“我还以为这些年皇上心里只剩下曦妩了呢,现在看来,皇上对……还有些真心。”
花珑嗫嚅着,仿佛当着一个女娃娃的面儿说起这些事有些不好意思。
风长栖只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闷不吭声。
夫妻伦常,有心就很不同。只是帝王之家,九五之尊,他心硬如铁,能有什么真心?
“阿娘,你可还记得娑竹?”半晌,风长栖才提及此事,将今日玉无望跟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说给花珑听了。
花珑越听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长栖,咱们的麻烦事又来了。”
风长栖歪着脑袋,“我记得当年娑竹也问过我是谁,我没跟她说过。冷宫里的那些女子,一个比一个疯魔,她们也说不出什么来,阿娘,咱们……”
“元庆三年七月七,那日你阿娘生产,娑竹也曾在门口张望过。”
风长栖不吭声,听着外头朔风呼啸,心口暗紧。
果不其然,三日后花珑派出去的探子就回来禀报,只说是玉坤宫中新来了一个婆子,头发花白,如同老妪。
风长栖猜想,这必定就是娑竹。
刚过酉时,宫里就闹了起来,吵吵哄哄,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云甯殿。
花珑暗道不好,却还佯装无事,见着风帝跟曦妩一同前来,后来还跟着那形同老妪的娑竹,她这心里就有些绷不住了。
曦妩不是个莽撞人,若非如此这些年也不会在后宫屹立不倒。
“花珑,你可知罪?”
还没等风帝开口,曦妩就义正辞严开始问罪。
花珑冷笑两声,站在一边,一脸倨傲。
“花珑何罪之有?”
“娑竹。”曦妩睨着一边站着的娑竹,“把你知道的全都说个清楚明白,有皇上做主,莫怕。”
“当年老奴在冷宫当差,大抵是元庆二年的时候,花娘娘时常跟冷宫守门的护卫说说笑笑。起先老奴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也不怎的,花娘娘就有了身孕,在元庆三年七月七诞下一女。”娑竹说道此处,声音已经喑哑的不成样子,仿佛是畏惧着什么。
简直荒谬,无中生有。
“皇上,这娑竹血口喷人。”花珑听到她这样说,反倒是踏实了一些,她怕的是娑竹说风长栖的生母乃是白欢,既然是冤枉她跟旁人通奸,反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行的端坐的直,管她如何诽谤,就算是舌灿莲花,她也有本事让这曦妩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奴说的句句属实。”
“你说我在元庆二年的时候与人通奸,是也不是?”